“这事比较复杂。”向天涯语义含糊, “反正和你们没什么关系, 该干嘛干嘛。”
飞英对他敷衍的态度很不满意, 怒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才会这么多管闲事。”向天涯拍拍他的肩膀, “大人都明哲保身。”
飞英噎了噎, 幽幽道:“你小心我和姐姐告状。”
向天涯嗤之以鼻:“告啊, 她能把我怎么样?”话音未落, 突然觉得耳畔风声异样,一抬头, 只见楼上支着窗户竹竿掉下来,不偏不倚, 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本来是能躲开的,却硬生生忍住,勉为其难挤出个笑:“这么巧啊……呵呵,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唔,在你和楚蝉讨论爱不爱的时候?”殷渺渺从窗中探出半个身,拍了拍掌, “精彩精彩,佩服佩服, 失敬失敬, 我肯定是不能把你怎么样。”
向天涯头皮发麻:“不不,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太迟了, 殷渺渺慢条斯理地说:“我呢, 最多告诉楚蝉你有苦衷, 未婚妻是个仗势欺人的世家小姐,私会的订婚女修蓄意欺骗了你,她妹妹更是不怀好意设计了你们,你是有苦衷的,你没有那么坏,都是为了她好,请她务必理解你的难处。”
向天涯认怂:“我错了,求放过。”
“上来。”她对他们招招手。
飞英扮了个鬼脸,小跑着进去:“活该。”
“臭小子。”
殷渺渺对伫立的乔平和慕天光道:“两位也请上来,有事相商。”
冲霄宗的面子要给,慕天光眉梢微皱,却还是抬步走上楼去。这是家客栈,哪怕人满为患,也比不远处的听说茶楼要私密得多,他们进门,就见屋里云潋也在,彼此简单寒暄之后,乔平问:“殷道友有什么事吗?”
“你们去茶楼,无非是想探听一下消息。”殷渺渺点了点桌上的几本册子,“都在这里了,你们看看吧。”
慕天光便道了声谢,和乔平坐下翻阅。
飞英与她久别重逢,开口就道:“姐姐我筑基了!”
“我注意到了,真厉害,比我那会儿强多了。”殷渺渺掏出一个玉盒,“筑基的礼物。”
飞英一点都不客气地收下了,又告状:“向大哥一见我就掐我脸,超过分。”
向天涯坐到窗前的椅子里,从这里望去,斜对面的听说茶楼看得一清二楚:“真是恶人先告状啊,是谁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颠倒黑白败坏我的名声?”
“你哪有名声。”飞英嘟囔道,“我一来中洲就听说了你干的大事,你要不要脸啊,突破道德底线了。”
“首先,我只是用了个化名,没骗财没骗身,我是清白的。”
“其次,我送她回楚城是因为顺路,她看起来太傻了,不图她什么。”
“最后,我和齐盼兮是你情我愿抚慰一下寂寞,没脚踏两条船好吧。”
向天涯哀怨得很:“现在好了,托你的福,我真的要遗臭万年了。”
飞英不怎么相信:“你说得清白我不是很信,你肯定撩人家了。”
向天涯:“……”他放弃这个话题,对殷渺渺张开手臂,“渺啊,好久不见,要不要亲下以诉思念之情呢?”
“不了。”殷渺渺微微笑,“当初你想栽赃我和你私奔不成,这回又想拿我当挡箭牌,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向天涯没奈何:“别这么聪明行不行,收留我几天吧。”
“哦?找我收留你,不去齐盼兮那儿吗?”殷渺渺揶揄道。
向天涯举手发誓:“我和她早断了。”
殷渺渺点点他,口角尽是笑:“想穿上裤子不认人哪有这么容易,她不会放手的,你当心翻船,美人杀人不用刀啊。”
飞英拼命点头:“就是就是,活该啊你。”
向天涯送他两个白眼:“你知道她在讲什么吗?就是个鬼。”
飞英冷笑:“我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你拈花惹草有了大麻烦么,不想结缘又要招惹别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向天涯捂着腮帮子,深觉牙疼——在小朋友的世界里,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不要招招惹惹,他们没有办法认同感情、利益、**混在一起的复杂局面,然而这才是常态,纯粹又专一的感情是很珍贵的东西,有些人一生都遇不到。
殷渺渺忍俊不禁,拍拍飞英的肩膀(少年长大『摸』不到头啦),说道:“楚蝉的事情不好说,但我敢确定,他和齐盼兮之间不是感情问题。”
飞英一头问号:“啊?”
“你是大人了,我就直接说了(这话得到了飞英最大的赞同)。”殷渺渺道,“大部分人只知道齐盼兮风流成『性』,却没有好好关注过她的入幕之宾。然而,这些人修为皆是不俗,有人一直留在她身边,有人离开了却愿意为她办事,这不是有魅力就能做到的。”
飞英眨眨眼。
殷渺渺温声道:“弱者没得选,强者不会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喜爱的事物。这么多男人共享一个女人还相安无事,只能证明他们在意的不是齐盼兮这个人,而是更直接的好处。”
飞英恍然:“客卿吗?”
“差不多吧。”殷渺渺剖析着素昧蒙面的人,“如今齐城势弱,楚城做大,又加了个吴城,五个手指头还有长短呢,何况三城,总有个强弱主次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