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非常怪了，裂隙这样的大杀器，在战争面前是可以一力扭转乾坤的，留着当杀手锏不好吗？偏偏要用在白壁山，虽然受损的乃自家弟子，然而和道魔大战起来，区区百来人算得了什么呢。

如此行事，得不偿失，所谓何哉？

“他们一定有更重要的目的。”掌门如是说。

众人纷纷应是，又讨论了许久，殷渺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看这件事倒像是岱域的手笔。”

几次下来，大佬们对岱域来人的行事也有了数，倒是很赞同她的想头，认为行事应当更妥帖谨慎些，免得被异界之人当了枪使。

此事干系重大，殷渺渺尚未结婴，修为低了一辈，不好同其他门派打招呼，商议后，交给了心细且资历更高的扶乙真君。他的年纪与掌门相差无几，又是一任掌门的嫡传弟子，此事交由他负责，再好不过。

*

白壁山的事出了章程，殷渺渺的工作轻松了很多，闲暇之余，对凤霖多心了些。他也和她想的一样，看着傲气十足，拒人于千里之外，内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青涩得很。

她同他好，他感觉到了，渐渐也和她亲近起来。殷渺渺初时想着有感情交流总冷冰冰的炮-友温存，可没想到，高傲的猫儿一旦认主，也挺黏人的。

如现在。

“你怎得还在看？”凤霖戌时初来找她，结果被塞了本书。他看得困了，靠在榻小憩了会儿，睁开眼发现已经是亥时，而对面的人还在继续翻手的薄册子。

他不太高兴，抿着唇说：“你不是说晚陪我修炼吗？”

殷渺渺看得正入神，头也不抬地说：“等我看完。”

凤霖不大高兴，想了想，坐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下巴搁置在她肩头：“别看了，说好和我修炼的。”

“乖。”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漫不经心地说，“看完陪你。”

他骤然收紧臂膀，后又松开：“那我先回去了。”说着起身想走，他也顺顺利利地站了起来，畅通无阻地走到了门口。

这下不走也得走了。

凤霖心里无端窜起火来，好在知道这不是他原先家里，想发脾气发脾气，强忍着推门出去，闷头往回赶。

刚出远门，和端着点心热茶过来的称心碰了个对面。他一瞧凤霖紧绷着脸，眼里满是委屈，心里便有了数，笑盈盈地问：“出来摘花呢？”

凤霖对凡人的鄙夷根深蒂固，然而自他到白『露』峰以来，称心处处照拂，两人时常打交道，日子长了，他早忘了他的出身，不再横眉冷对。

但要他说心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称心也很清楚凤霖的『性』子，将手的托盘往他手里一塞：“近些日子，主人为凌虚阁的事烦忧，我们帮不什么忙，总该体谅她。”停一停，又提议道，“单是茶和糕点简单了些，再摘枝花送去才好。”

刚走回去，实在没面子。凤霖本想说“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可身体却快了一步，自觉地接过了东西。

称心连忙摘了一枝桃花摆在盘边，顿添风雅：“好了，去吧。”

他轻轻推了推凤霖。

凤霖莫名其妙被他哄进了屋。进都进了，不好再走，他立在门边半晌，走过去把托盘放到了她手边。

晶莹剔透的糕点散发出幽幽的甜香。殷渺渺闻见了，不由自主地放下书卷，拿起一个咬了口。

酸甜正好，不腻不齁。她拿起第二个，却见凤霖的嘴角抿得更紧，面皮绷得更严肃，十分好笑，抬手的方向一转，改而递到他的唇边：“尝尝。”

他瞄她一眼，心底涌出欢喜，张口吃了。

“真乖。”她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这下，凤霖积攒了满腔的怒火全都不翼而飞，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变了个味儿：“你说陪我修炼的，结果看了半天的书。”

殷渺渺猝不及防遇到撒娇，怔了一下，忍俊不禁道：“好好，是我不好，我不看了。”心里却想，兴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她要是有这么个容貌出众又爱撒娇的弟弟，说不定也会好好保护起来，免他受世事之苦。

但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从决定复仇的那天起，凤霖便再也无法用过过去的简单纯粹，他必须学会独自面临腥风血雨。

“这还差不多。”他没有注意到她眼的怜悯，满意地坐到她身边，“现在可以教我了吧？”

“好，我教你。”殷渺渺微微笑了起来，神『色』温柔。

如果在白『露』峰的日子是他最后的惬意生活，那多给他一些美好的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