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妥交易后, 这次各大门派齐聚首的盛会进入了尾声,也就是喜闻乐见的宴会阶段。
冲霄宗清了个小山头出来, 栽满了灵花碧草, 步障围出不同的区域,风景最秀丽的一处,已经摆上了华美的矮几,上面摆满了酿制的灵酒、烹制的兽肉、香甜的糕点。
各门派的客人们陆陆续续到来。
沈细流是和游小鲤一起来的,她们俩以前不认识, 但在幻境里成了朋友。于是比赛过后,双方重新认识了下, 算是正式结识了。
“你们冲霄宗的地图很不错, 不像我们,除了森林就是海,没意思透了。”游小鲤念叨了好长时间,把对门派比赛的不满一股脑儿吐了个干净。
沈细流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 听着听着, 面色古怪起来。游小鲤的重点居然是“敌人太弱鸡我一根手指头就放倒了真的好没劲”。
敢情这位舍友这么能打, 看来假以时日, 又是一条金大腿。
可师父大佬能抱大腿,朋友也可以吗?沈细流激动的心一下子冷却下来, 修真界并不太平,她也算经历过战争的人了, 想要活得久, 必须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
游小鲤武力值高, 她呢?
沈细流其实很清楚,叶舟一直将师弟和玉作为继承自己丹道的人来培养,而她算是验证丹道的小白鼠。
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路。
“发什么呆?”游小鲤拍着朋友的肩膀,“快陪我去找北斗堂那小子切磋,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厉害。”
沈细流:“宴会上还打?”
游小鲤努努嘴:“那边不已经打起来了。”
远处的两棵参天大树上,一男一女分别立在树冠上对峙。男子一表人才,打扮不俗,女子亦是花容月貌,气质出尘。
“看看去。”沈细流担心出事,连忙挤上前去。
男修手持宝剑,笑着说:“庄师妹,假如这次比试是我赢了,你就答应和我在一起,假如我输了,再不纠缠,如何?”
女修冷笑:“我拒绝了你,你就该不再纠缠。一厢情愿拿我的感情当筹码,你当我好欺负,还是当我们冲霄宗好欺负?”
但下面有人劝:“庄师姐你冷静一点,来者是客,不要随便动手。”
“我绝不容许有人侮辱我。”女修仰起头,“我非教训他不可,门派要处罚,我一力承担。”
另有女修为男子打抱不平:“我师兄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不过是个普通弟子,我师兄可是亲传。”
“哦,哪位前辈这么倒霉,摊上这样的卑劣小人做弟子?”姓庄的女修嘴皮子相当犀利。
游小鲤扭头:“你要阻止一下吗?”
“阻止什么,打就完了,这种男人就该给他个教训,别以为天老大他老二,给脸不要脸。”沈细流也没客气,故意放大了嗓门,“执法堂最讲究公正,修士受辱反击,本属应当。”
“没错。”人群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一列身着麻衣的剑修井然有序地走了过来,腰间挂着执法堂的牌子,淡淡道,“两位既然要比试,那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等自当为你们评判输赢。”
庄女修自信一笑,抬起下巴道:“请吧。”
山上的弟子都被比试吸引,朝这边围拢过来。好战分子已经迫不及待地预约:“这擂台不错,等下谁来和我切磋?”
于是乎,这两棵特意移栽的迎客松树,变成了年轻弟子角逐的战场。
*
山腰处,金丹修士们三三两两坐在花园里,喝酒聊天,叙旧做媒,顺便为弟子们操心一下。
凰月谷的长老就在拂羽商量让门下弟子去悬壶院进修的事。
如今十四洲的各大专业里,“医”并不是独立的一道,通常被归在了丹药里,属于附带的拖油瓶。懂医术的修士,算是丹修里的最底层。
大部分丹修认为,医术没啥用,真正能起作用的还要看丹药。这并不算偏颇,因为绝大部分的伤势病症,都要靠丹药来医治。
但拂羽不这么认为。
他是凡人出身,家中世代行医,虽然也知道药物的重要性,可并未放弃其他的诊治手段。只是以前人微言轻,有想法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自己做些尝试罢了。
直到殷渺渺此表示支持和重视,提拔他作了首席弟子,给予不少资源,又恰逢道魔开战,有了许多实践的机会,终于让他摸索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目前,悬壶院的治疗手段多了针灸和手术(这个名称由沈细流友情提供)。
针灸是用导入灵力的金属针刺入穴道,能够疏通经脉,温养筋肉,比服用丹药更精准。当然,也更省钱。
手术复杂些,什么用灵线缝合伤口,灵药外敷断骨,都是小儿科。最牛的看家本事是移植,包括但不仅限于四肢和内脏,还没有排异反应。
凰月谷底蕴浅薄,没有太多丹方,丹药一门较为势弱。但也因此琢磨出了不少和医道有关的法子,比如她们的药浴就独树一帜,效果奇佳。
只是,凰月谷的资源不多,能砸在研究上的更少,所以,长老就萌生了和冲霄宗合作的事。
拂羽简单和对方聊了聊,就同意了这个请求。
别的金丹修士也差不多。
有两个老相识互相炫耀弟子,最后一言不合打起赌来,谁输了谁就要教对方弟子一门功法。
还有三、四个聚在一起倒苦水:好不容易生下的闺女爱上了死对头怎么办?师父有了新的相好可是年纪比我还小怎么办?徒弟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还能怎么办?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修士们的成功总是相似的,烦恼却各有各的奇葩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