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普通人走得实在是太快了,他竟渐渐消失在了陆溱知他们的视野中。
“这位师兄,你走得那么快干嘛啊?”商前光在后面喊着。
可是人都看不见了,喊还有什么用呢?
所以,回答商前光的便只有沉默与尴尬。
“哎,还真不等我们啊。”
他摸了摸脑袋,瞟了瞟跟在他后面的人们,转身嬉笑:“咳咳咳,走得真快,估计是因为距离太远了,所以师兄才听不到的。”
商前光试图缓解尴尬,首先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走在了一行人的最前面。
可这也不是他所愿意的啊,因为苏凉叶晕了,陆溱知和风落寻得去扶着,而风易枨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才不愿意和他并排走呢。
风易枨他还说什么……得在后面照顾女子的理由。
说什么,要是走在后头的人被他人偷袭了,可怎么办啊。
然后,商前光就随意提了一句,自己去后面,风易枨去前面的建议。
接着,风易枨就说了一句话:“阿前,你看呐,你叫商前光,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走在前面呢?而且,我的名字又不叫做‘风前枨’,所以我待在后面就好了啊。”
“……”商前光沉默了一会儿,在深思熟虑后,才道,“可你也不叫做‘风后枨’啊。”
前程似锦!!!
步后程???
“……”
这次,商前光他绝对是智商在线了,知道抓住对方说话时的漏洞了。
可是,谁还不想来个“前程似锦”啊,谁又希望自己“步后程”呢?
“嗯,所以我叫做风易枨。”某人很苍白无力地回了一句。
“可是,你们难道不觉得刚刚那人有些奇怪吗?他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可我感觉,他的目的就是想要我们离开那里。”风落寻道,“难道,我们刚刚待的那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吗?”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只是刚刚的那人……”陆溱知垂眸,眼里是无尽的深思。
“他怎么了?”风落寻急切问道,因为她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风易枨和商前光也看向陆溱知,静待下文。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溱知缓慢开口:“我感觉他好像……”不是真实的人……
但是,她并没有说出她真实的想法。也许,刚刚他们待的地方真的是很古怪、很危险呢,陆溱知她怕自己一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们又会重新回去了。
没有实力,却要好奇地去探险,那叫做“送死”……
“没,是有些奇怪。而且,他说他是玉先生派来的,难道不应该是要带着我们先走出这片林子,再离开的吗?”陆溱知摇摇头,说出了她的另一种想法。
“……”
的确,如果目的是为了让他们离开这片林子的话,他应该是要再等上一等的。可是,他现在就消失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目的是为了让陆溱知他们离开他们刚才待的地方呢?
不是整片林子,只是那里,一个小小的地方。
!!!
此时,就在陆溱知他们停下说话的时候,而另一边,之前的那棵树,长出来的羽衣霓裳皆羽化散去。
这场景没有被任何人看到,开了又散去,一切都像是幻象那般。
其实,它本身就如同幻象那般,曝于日光,终日以树的姿态显露人前。而它真正的自己又会在哪里呢?
它一直都有一件漂亮的衣裳,那是在一百年前就开始制作了的,风裁雨染,采神兽之翎羽,撷苍穹之云霓,并于洗暇诞生。
只是恰好有幸罢了,在“它”出生的那一日,羽衣霓裳也同时现世。
“它”的父亲母亲都道是天意,因而“它”才成了这羽衣霓裳的主人。
现世之时,万树失温,而地上的落叶在羽衣霓裳散发的光芒的照耀下,皆生了根,长出树来。
那些树要高于一般树木,为洗暇的宫殿遮阳纳阴。
树要长得高,并不易,而那些树都几乎是在一瞬间长出来的,棵棵要与天公试比高。
这让“它”的父亲大悦,而让“它”之后的生活要比别人要轻松许多。
凉叶生树,羽衣霓裳,所以“它”有了自己的名字,凉裳。
童年,于“它”而言,或许是快乐的。因为“它”有亲人,也有伙伴。
而“它”现在,却被封印于此树已经整整三年了。三年以来,只有树长出衣裳的时候,“它”才能够看到外面的世界,否则“它”的世界就永远是漆黑与冰冷的。
人族天子觊觎羽衣霓裳,五年前趁“它”孤身一人,将“它”掳走。然而,天子却想要将羽衣霓裳据为己有,见衣裳不能从“它”的身上剥离,在尝试了几百种方法后,终于放弃了。
只是那几百种方法,便让“它”整整煎熬了两年,“它”的血与肉啊,第一次完完全全地分离。
就是有人再想将皮包着肉缝上去,那也是无济于事。皮、肉、血,分开多年,再加上折磨“它”的各种方法,于是,皮缩成一小团儿,肉腐烂,血变得黑红黑红的,只剩下了四一。
这根本就没有办法再融合如初了,而“它”的心也死了,从来到盛京见到滕同睦的第一天开始。
滕同睦在看着“它”身上的羽衣霓裳的时候,眼神是垂涎,是贪婪。他想要让美的衣裳穿在美的人身上。而滕同睦眼中的美人,自然不会是“它”。
因为,“它”是妖族。妖族本就与人族长得不同,而他们眼中的美也自是不一样的。
于是,“它”在滕同睦的眼中就成了一个丑陋的女人,“它”正在白白地糟蹋着一件天下独一无二的仙衣。
身为滕夏的天子,他自然是有权有势,掌人族之生死,他可以驱使任何的人。
能人异士,他们天天研究着要怎么将羽衣霓裳从“它”的身上取下来,且不毁坏衣裳。
是的,仅是不毁坏衣裳而已,至于“它”,那就是随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