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尽管没有真正失声,表达这一含义的骇然却直接出现在白燕的脸上,本挂着嘲讽笑容的嘴不可思议张大,像是被天雷摧毁了自信之基,桀骜张狂『荡』然无存。
钟摇,铛响,当为镇魂之伟力,摄人心神,震『荡』灵魂,可眼前的少年气势凌厉依旧,别说恍惚与晕眩,就连一点停顿都没有产生,黑瞳清明如水,剑意一往无前。
金『色』的剑锋刺至,刹那间击穿红炎,以一股绝对凌厉的强势令那千炎魔剑之幻景轰然炸裂,身为金身十重的白燕竟然挡不住这股力量与气势,虎口发麻,几乎脱手的长剑上裂纹贯通,炽盛火光反倒成了衬托,某种耻辱印记。
生生击破千炎魔剑的金剑继续向前,剑还未至,锐利之意已令白燕心口刺痛,身体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贯穿心脏,死在年轻一代真正最强剑修的剑下。
“不!”面目扭曲,白燕无声地呐喊,身为魔剑宗少宗主,意欲角逐群英会的他怎甘心死在此地?十年如一日的修炼,竭尽全力击败守关者而获自由,难道就是为了成为这凌青云的剑下亡魂,作为他最强天骄路上的垫脚石?这样的他甚至没有机会领略那即将到来,混『乱』、精彩而辉煌的『乱』世,在发光之前便早早地被历史浪花拍灭,这是何等的可悲!
但这不是最大的不甘,最令他不甘与不解的是镇魂钟响居然失效,不是被坚定意志抵御,被强大防御削弱,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效化,为什么?因为那一声响度不亚于镇魂钟的剑鸣?别开玩笑了!镇魂钟的强大可不单是音波,它能攻伐灵魂,除却音波之外更具有精神层面的特殊韵律,那是一种高深意境,比清风与阴影还要缥缈,防不胜防。
但凌青云挡住了,他的剑没有丝毫迟疑,完全是流星破空的最强姿态,即便真正的灵华强者在如此剑锋面前也将『色』变!那声剑鸣不是单纯的声响,更蕴含一股意境,无坚不摧的凌厉,一往无前的执着,还有一名天骄所拥有的更多更多……唯有具备如此意境,那声剑鸣才成功挡住了镇魂钟响,令白燕的攻伐无效,反在凌青云的反击面前陷入绝境。
怎能抵挡?堂堂千炎魔剑,祖辈赖以横扫群雄的绝技在金『色』剑锋面前犹如儿戏,白燕死死瞪大双眼,他还是不甘,不敢置信!
“难道说……”在这心底彻寒的时刻,某种念头突然浮现,令面如死灰的白燕都吓了一跳:“难道说,他已经掌握了我钟声的规律,顺势共振将其破解?不,这不可能,就算是音律大师也做不到,还是说……”
这一瞬凌青云惊愕地发现白燕放弃了反抗——尽管即便反抗也在在快到极致的剑锋下毫无意义,但惊恐骇然被一阵疑『惑』期待,到后来甚至是思索,如同在临死前猛然顿悟,思考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哲思,他怎么了?这就是一名纨绔公子在临死前的表现?是故作姿态,是已经吓傻,还是真的思索?
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一往无前的剑没有收手的可能,更何况他没有丝毫怜悯的理由。
于是剑穿透了白燕的身体,一片血洒,溅满了白衣与英俊面庞,但凌青云惊愕地见到对手笑了起来,仿佛开悟什么笑得畅快淋漓,就像自己不是被刺穿心脏将死,而是要升天成佛。
“顿悟了?”那种喜悦,还有从身体自然发散的气息令凌青云瞬间醒悟,他愕然地看着白燕哈哈大笑,他放下了剑,周身若有高山流水的乐律响起,镇魂钟轻颤,如同大道希音令人神往,此时的白燕不像纨绔,像是一名悟透哲理的禅师,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度非凡。
接着就能看见这名白衣公子染血的身躯亮起,身影虚幻,如同顺千炎魔剑意境燃烧灰飞,也像一粒粒光尘飘扬,至飘渺不知处。
强敌消失了,没有尸体,不存血迹,只有混着钟声宛如大道之音的回响不绝,凌青云站在原地,像是被那音律震慑,但眼中时有光芒掠过,又似略有所思。
随后,一阵清风在无限广阔的广场吹过,轻轻拂面,取胜的凌青云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幻境?”踏在一方新的领域,凌青云不禁一声沉『吟』,他感觉浑身的伤势、疲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心灵的震撼还有镇魂钟的冲击感依旧,他顾视己身,金身玉体仅有几道伤痕——这是铜柱火殿留下的,先前的争斗似乎只是一场幻梦,哪有什么魔剑宗少宗主,千炎魔剑与镇魂钟?
但真的是梦吗?凌青云环顾四周,此地很熟悉,不就是先前战斗的广场?但这广场不比先前宽阔,他抬起头来,在不远处望见一座四方高台,高台似有火柱,有霞光缭绕。
莫名的感觉在心头涌现,那是渴望,恨不得立即冲上高台,在那里获取本能渴求的造化,凌青云按捺住令理智错『乱』的狂躁,却依旧坚定不移地朝高台走去,他有预感,那里藏着汗陇遗迹真正的造化与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