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杀气腾腾的话语,众人的心瞬间就凉了一截,而当他们怀着忐忑与希望将目光投向前方,半悬空中的心顿时就坠入冰窟,几近冻结。
出现在前方的是一支威风凛凛的骑兵,各个佩戴碧蓝轻甲,乘骑高头骏马,战刀长枪弓箭投矛等器一应俱全,皆成员俱为女子,样貌算不上好反倒有股剽悍的味道,少说也超过百人的女骑兵散开阵型,如一张血盆大口般将商队包围在内,一名身披雪绒斗篷的女将策马而出,手挽长弓,噙着冷笑。
来者不善!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能感觉到这支骑兵的敌意,哪怕是商队头领也为之色变,他们先前的镇定是建立在和平解决的基础上,但若真和这来自东阴国的军队碰撞?作为商人的他们明白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这位东阴国的将军,我等是来自大陆的商队,并非西阳国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时哪怕明知来者不善也得硬着头皮应付,商队头领下了马车冲那女将抱拳谦逊开口,只是低垂的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他已察觉到眼前所处的阵仗有多么危险,此事恐怕真不是误会……
“呵,并非西阳国人,那又怎样?”嘴角一扬,相较部下面容还算姣好的女将露出狠厉之色:“还不照样是些男人?身为身份与禽兽相同的男人竟敢将我们的同胞收做奴隶,可真是嫌命长啊!”
“糟糕!”商队头领暗叫不妙,才发现对方的视线已经从商队中的女奴掠过,这不正是给了对方发动的理由?可即便到了这份上他还是想尝试挽回危局:“将军息怒,冒犯将军与诸位军爷……军奶奶是我们的不是,我等愿将诸位姑娘送回东阴国,并付出赔偿金赎罪,并将将军教训谨记,以后绝不敢再犯,还望将军网开一面,昔日我友范括也曾赴贵国经商,若是将军不弃,小老儿也愿为贵国运送所需物资,并向天下人歌颂东阴国善德……”
到底是带领商队在混乱八荒大陆行走之辈,即便来者不善还是放低姿态委曲求全,这说法软硬兼施,既给足了对方面子,又点明东阴国作为商路被断的半岛国急需来自大陆的物资,若伤害他们这些来自大陆的商人等于自掘坟墓,条理分明令凌青云都暗自赞叹。
只是对手的态度,却比想象中更加坚决。
“不敢再犯?你以为你们还有离开的机会?”不屑地嗤笑一声,白袍女将扬起战刀,双目中锋芒毕露,睥睨全场:“认清自己的身份,尔等男人在我东阴国都不过是奴隶而已,区区奴隶没有资格和主人讨价还价!现在给你们两条路,一个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另一个——”
“死!”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滚圆之物被女将抛在地面,轱辘转过两圈滚到一名商队成员的脚下,这却令那名颇为魁梧的男子一声惊叫:“这是……忽戒卡的头,金鹰商队的第一刀客居然……居然……”
断断续续的话没能说完却令所有人的心都是一寒,金鹰商队是先他们一步前往北方阴阳港的商队,论规模比他们更大,负责商队安全的第一刀客少说也是石魄境巅峰高手,就这么被杀了?
“这男人叫忽戒卡?倒是有些骨气,比其他孬种要强,不过奴隶就是奴隶,乖乖服从主人的命令就好,要这多余的骨气就是一个死字!”女将冷笑,随手又丢出一颗白发苍苍,满脸不甘的脑袋,这脑袋商队成员也认识,分明就是金鹰商队的老头领!第一刀客与商队头领的脑袋都落在这里,那先他们一步的金鹰商队恐怕没有全军覆没之外的可能……念及此众人遍体生寒,原本看来面容姣好且有几分英气的白袍女将分明比恶魔还要残酷,满脸都是杀机狰狞。
“我不想多说什么,也不必陪奴隶玩文字游戏,要活还是要死,我给你们半柱香时间自己选!”说着这话女将随手挥出一根蓝柱插在地面,只是这断折的半柱香燃烧速度分明过快,恐怕实际燃尽的时间连半盏茶都不到,见状众人的神情更是绝望,却令白袍女将脸上讥讽之意更甚,像是在嘲笑这些于西阳国与其他国度称雄的男人在生死面前是何等不堪。
“做这群女人的奴隶?那还不如一死……”商队中有人咬牙,愤然自语,只是这微不可闻的声音只有自己才能听清,显然虽满心不甘,在死亡面前依旧踌躇,不只是他,商队中的所有人此时都陷入两难,没有人想死,可沦为奴隶?身为八荒大陆居民的他们无比熟悉弱肉强食规则,但在往日他们至少也处在奴隶的地位之上,有些还自己蓄养奴隶,此时突然叫他们做奴隶怎能甘心?八荒大陆虽然混乱,至少也遵循强者为尊这一原则,强者为奴之类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根本有悖常理,何况他们也见到了西阳国内女奴的待遇还有金鹰商队覆灭的惨状,真要降为奴隶,能否在这些女魔头手中维持人样都难以确保!
是尊严还是生命,亦或冒险求一线生机?这支骑兵也就两三百人,队伍中也有不少好手,竭力一战不说能胜,至少能拼出突围的可能……所有人的表情都在浮动挣扎,其中以那即将奔赴霁月帝国学艺的张姓青年最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