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就要矜持得多了,掀起细竹帘,一双妙目投在军士们的脸上,良久,轻声叹息:“没有呢。”
人太多了,骑兵尤其多,哪能从十数万人中找到某一人呢。
“不知他看到我们没有?”杨容儿尤不死心,一手抓住窗沿,一手扬起纤手,只希望张宁能朝这儿望一眼。
可惜,军士远去,终至只余马匹扬起的漫天烟尘。
“唉!”杨容儿叹气,道:“他好狠的心,怎么就不看看我们呢,难不成他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悠悠示意绿萝扶她下来,道:“你别摔着。或者他在御辇里,就算看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可不是,上次随驾去西山,他不就来回在御辇陪驾么?”杨容儿恍然大悟,道:“这事传遍京城,谁不说他圣眷正隆?哼,他们也不想想,谁有他这么大本事。”
悠悠笑了,道:“你我眼里,他千好万好,别人不一定这样想啊,难免人多嘴杂。”
“那是他们不识货。”杨容儿嘟着嘴道。
两人谈谈说说,车夫驾车回城不提。
…………
张宁还真没在御辇里。如此重要的时刻,他怎会抢皇帝的风头?不识相,那是要出大事的。朱祁镇上辇后,派贾小四来请,他婉言谢绝了。
他骑马随驾在御辇后,身前是锦衣卫们手执的皇帝出行仪仗,身后是身着补子的文武百官,悠悠和杨容儿怎么能看到他?如此重要的时刻,他更不会东张西望,因而并不知道两女城外十里苦等。
大军朝大同出发,在路非止一日,每天择地安营扎寨后,张宁都要巡视营帐,朱祁镇也会派人请他过去谈论军事。
这一天,路上下起大雨,道路泥泞,张宁心里有些烦躁,记得历史原来的轨迹上,王振命军队转向去蔚县的路上,也是天降大雨,路上泥泞难走,军士怨言不断。
安营扎寨后,他去各处营帐转了转,并没有听到抱怨声,倒是不少人心疼被淋湿或是粘了泥土的鞋。
派密探再探,一个时辰后,密探回报,三大营都没有军士抱怨,只是人人在火边烤湿透的衣裳鞋袜。
人人烤火,一不小心会火烧连营,不得不防。张宁微皱眉头,来到张辅营中。
行礼毕,张辅道:“你来得正好,老夫有事和你商量,雨下不停,军士忙着烤火,不得休息,怕是明天难以拔营了。”
“国公爷想说什么?”
“老夫想恳求陛下在此驻扎一两天,但雨过后再行军,又担心雨下不停,这一驻扎不知多少天。”张辅叹道:“这雨什么时候停,谁也不知道。”要是军中有一个会看天时的就好了。
张宁道:“我不会看天气,但观云层不厚,估计这雨不会下很久,更不会形成阴雨绵绵之势。国公爷不妨禀明陛下,先在这里停留一两天。我来找国公爷,却是有更重要的事,军士们烧火烤衣,万一起火,怎么办?”
张辅脸色大变,道:“传令,所有军士不准烤火。”
“不烤火衣服鞋袜不干。不如让他们熄灯睡觉,天明再分批烤。”张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别在深夜人人困顿时烤火,以免起火还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