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是雨霏从未见过的愤怒，雨霏都看到在谢秋文眼里闪动的泪光。

但谢秋文到底也没有让它留下来。

也许，在吃够了偏心的苦和生活的苦之后，她早就习惯了忍下眼泪往肚子咽。

雨霏拍了拍谢秋文的肩膀，揽住了她。

罗建华的脸色也有些黯然，看过来的眼睛也带着些惭愧和心疼。

谢秋文将那股愤慨和激动压了下去，满桌的菜和外面不断响起了鞭炮声无时不在提醒着她，现在一年中最重要日子，是一家团圆的时候。

她不该生气，这大过年的，不应该生气。

谢秋文端起桌上的饮料，喝了满满的一杯。

奶奶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才幽幽的道，“过去的事还老是挂在嘴边干什么呢？我那时也不是故意不管你啊！只是那时候就说好了，我老了是要跟着建设的，你生你家宝琛的时候，建设的两个儿子也小，我也走不开啊！”

谢秋文刚压下去的愤怒又因为奶奶的一席话而升了起来。

“你是跟着建设生活不假，但是每年的钱也好，粮也好，衣服也好，礼品也好，我们从来没有少过你的吧？”

奶奶不理谢秋文，转头问罗建华，“建华，家里兄妹加起来总共四个，你读的书最多，你说说，我生你养你，供你读书有出息，等到我老了，你养我是不是应该的？”

罗建华沉沉的出了一口气，嘴角紧抿，“妈，我养你是应该的。”

奶奶长叹一口气，声音中夹杂着变调的哽咽声，“有你这句话，妈就知足了。”

老年人哭起来的威力是巨大的。

罗建华叹了口气，扶了扶奶奶的肩膀。

“妈，秋文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是你的儿子，哪里会不孝敬你？”

谢秋文的脸色马上难看了下来。

原来在罗建华的心里，她的委屈和心酸是永远也比不上他老母亲的眼泪的。

谢秋文既委屈心酸又愤怒难过，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但是最终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眼泪可以咽下去，愤怒却不会无缘无故的平息下来。

谢秋文放下手里的碗，“这年夜饭看来是没法吃了。”

罗建华拉了拉谢秋文的手，被正在气头上的谢秋文一把甩开。

奶奶小声的啜泣起来，“建华，我的儿，娘不让你为难，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罗建华只好又去拉奶奶，“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这大过年的，你走到哪里去啊？”

奶奶长长的抽了一口气，脊背好像更弯曲了一些，“外面总有我的地方，我在这里，只会让你们夫妻争吵失和，是我的不对，我马上走。”

奶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住的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