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世家大族而言，人类的寿命不是局限他们眼光的因素，他们图的是万古长青，很多时候并不着眼于眼前立马就能得到的利益，而是更加追求经营的成果。

若非如此这些家族也不可能历经一个个王朝而延续至今，王朝虽灭，家族犹存。

而这些被当做棋子的家族子弟之所以心甘情愿，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普通百姓所以为的所谓愚忠，而是家族的兴衰本身便牵连着他们个饶兴衰与富贵荣华。

只要家族兴盛，他们便永远不会真正落魄，比如黑沙，他若是不入虚妄之海，同样有无数种途径改头换面，拥有新的身份，成为帝国的达官贵人。

至于柳心如，倒也没有更深层次的身份，不过是出身教坊司的舞姬，受了些皇帝手下的暗中训练，赐予李立轩，名为姬妾，实为眼线，且只是最表面的那种眼线，告诫的作用大于实际的作用。

这样的眼线，宗室朝廷上下多的是，端看皇帝觉得是否有必要。

“所以，李全进入虚妄之海也许本就是有意为之，甚至袭击苏家商队之事，就算没有柳心如，他们也可能会有别的借口，以我做诱饵引你上钩吧。”苏梨收起最后一份资料之后，道。

单纯从来不代表傻，她可是前朝蜀国三公之一御史大夫苏涓的女儿，虽然苏夫人从来没雍逼』着她做才女，但是有一个和她父亲才华不相上下的母亲亲自教导，她的聪慧与见识又怎会差了？

否则马镇上女孩那么多，寒何以独独记住了她一个。

“确实如此，但是柳心如的罪过，同样是不可原谅的。”既有害人之心，又有害人之实，无论是否成功，她都要为她的恶毒付出代价。

“潇然后院三人，独柳奉仪有品级，哥哥应当对她挺喜欢的吧？”苏梨看向李立轩，笑容甜美。

“绝无此事。只是陛下赐了三人，总不能全都看不上，所以随便选了一个罢了。”李立轩神『色』平静而语气真诚。

随便选一个的标准是什么？大概是其他两个都是别人睡过的，但柳心如没有吧。当然这并不能让柳心如在他心中的地位高上一分两分，出生皇家，他比谁都清楚教坊司那种地方是何等脏污，唐国贵族们会玩的花样可多了，完璧之身可不能代表干干净净。

或许别的宗族兄弟觉得无所谓，反正不过是作为玩物的姬妾而已，喜欢的时候疼宠一番，不喜欢的时候丢在一旁便是。但他从看见的便是父亲和母亲的恩爱两不疑，母亲去世，父亲险些殉情，如今已是第十个年头，父亲深夜梦中唤的依然是母亲的字，每年再忙碌也会亲手侍弄母亲喜爱的莲花，明明画技极烂却将母亲的音容笑貌绘得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