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凉了,便是凉了。闫妃终究不是凡间女子,做不到卑微讨好,更做不到为了一份低微的感情而蝇营狗苟。”南闫妃抽出被握住的手,偏过头去,“我只在乎陛下的心意,但陛下践踏了我的爱……六年前我便应该离开的,只是仍旧不舍,才将这错误延续至今。”
“当初确实是朕负了你,可你该明白,除了观音婢之外,你是我最喜爱最看重的女子。”唐皇心有不甘,“自观音婢离世之后,你再未曾与见我一面,如今来了,就是为了离开吗?”
“当初我既无身份又无门第,陛下却力排众议封我做了九嫔之首的昭仪,我自然知晓陛下的看重。后来我凡间的身份被查出,前朝皇室的遗女是事实,陛下为了安抚宗亲,将我褫夺封号、降为婕妤,我亦没有心生怨恨。”南闫妃着顿了顿,去对视上唐皇的双眼,“可陛下不该怀疑我,在旁人构陷我的时候,陛下竟没有多给几分信任,若非太子仗义执言将所见道出,陛下当初会如何处置我?”
“朕……”唐皇一时语窒。帝王多疑,当年的南闫妃最受宠爱却只能居于四妃之下,又多年无子嗣,因此杨妃诬陷她怒极伤人下『药』,他虽然仍准备回护她,但确实是信了……
却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她独居清凉殿六年,宫人侍卫皆不要,只留了一名贴身侍女在身边,除每月去见一次皇后外从不出门,也不与人交往。
他曾去找她,她却数回闭门不见,他毕竟是帝王之尊,便再也拉不下脸,只能在她见皇后时见上一见,不冷不热的几句话。
如今她六年来主动来见他,却是为了告别?
“陛下,闫妃该走了。”南闫妃站起来,将一个盒子放到唐皇手中,“这是三瓶解毒丹,可解凡间百毒,陛下收下。还有那逍遥散不是正经灵『药』,陛下也不要服用了……真正能练出丹『药』的炼丹师,在修仙界中也地位尊崇,是不会接受凡间王朝供奉的。”
“那南儿你……”
“闫妃只会制毒,不会炼丹。”南闫妃轻声答道。
她若真要怨谁恨谁,以毒谷弟子的手段,后宫有几人能逃得她的暗算?
只是不愿罢了。
文德皇后先来,她后到,且文德皇后待她如亲姐妹,所以她不同她争抢。不去奢望一整颗心,只求半颗心即可。
到头来却不过是一场空。
六年了,曾有的不甘和留恋都已经释然,她已经二十七岁了,如师父所言,蹉跎的岁月已经够久,该回门中闭关苦修了。
叹息一声,南闫妃缓步离开。
唐皇却疾步下床从身后抱住了她:“南儿!别走!观音婢已经离开了我,现在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头一次,唐皇的自称不是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