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这些天闷在家里,整个人郁闷的都要疯了。
现在终于出门来,哪怕天气寒冷,也觉得心里舒畅。
再加上,跟好友诉说了这些事,她心里越发亮堂起来。
“其实,陆辰九背叛了你挺好的。”
两人走了会儿,宁雪迎突然莫名地吐出一句。
苏黎看向她,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傻啊!”宁雪迎瞪眼看着她,“天底下又不是他一个男人!你忘了还有谁对你有意?”
苏黎一愣,看向她,停住脚步。
很快,明白了好友话里的意思。
宁雪迎见她懂了,立刻又道:“你别告诉我说,你去前线那几天没跟陆少帅在一起!”
苏黎红了脸,无法回答。
回来这些日子后,她除了第一晚想到陆宴北,接下来几天被陆辰九的事情烦着,再也没想起那人。
现在被好友一提醒,她顿时又记起那人。
“雪迎,你有前线的消息吗?”
宁雪迎笑得暧昧,“你就直接问,我有没有陆少帅的消息呗??”
“雪迎——”
“好啦!不逗你了!你还真是问得巧!”
苏黎眉眼一亮,只不过,大概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竟那么期盼着听到陆宴北的消息。
“昨晚,我哥打电话回来,关心我妈的身体,顺便聊了下前线的情况。一个星期前,我哥率领一支队伍跟陆宴北汇合了,一起向西攻去,据说一路势如破竹!”
苏黎脸上露了点笑出来,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听说,这场仗打完了就要休兵了,到了腊月,天寒地冻的,军备物资不够,继续打下去损耗太大。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这仗要打也得等到过年后再说吧。”
苏黎点点头,明白这部署。
今年天冷的早,本来行军打仗就伤亡惨重,若是军需跟不上,战士们冻都要冻死了,还怎么冲锋陷阵。
肯定是双方都要鸣金收兵的。
“所以??陆少帅很快就要回来啦!你高不高兴?”
苏黎瞥她一眼,“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他要回来,自然是督军府的人高兴,关我什么事。”
“你不希望他回来?”宁雪迎好奇问道。
苏黎淡淡笑了笑,“我算什么??”
嘴上这般说着,可不知为何,她心里竟也盼着那人回来。
一个多周了,他胸前的伤,应该好了吧。
也有可能,这些日子没有好好休养,反反复复发炎裂开,没好也说不定。
天气不错,又难得出来,苏黎跟宁雪迎在外面逛到日暮黄昏才打道回府。
刚到家门口,张妈迎出来,急声道:“大小姐你可回来了!督军府的人等了好一会儿了!”
督军府?
苏黎吃了一惊,心跳漏掉一拍。
不会这么凑巧吧!
宁雪迎刚说陆宴北快回来了,他就已经回来了?
怀着忐忑和紧张,她进了屋,刚踏进前厅,一身戎装的魏副官走上前来。
“苏医生,你总算回来了!赶紧跟我走一趟吧!”
苏泽跟秦凤云招待着魏寻,早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战战兢兢,蛮不自在。
见女儿回来,两人立刻叮嘱:“黎儿,你赶紧跟这位副官走一趟,医药箱都准备好了。”
说着,家丁立刻把医药箱递上来。
苏泽接过,亲自递给女儿,“快去吧!别耽误了大事!”
苏黎觉得很奇怪。
父亲早就知道她去督军府给督军夫人看病是个幌子,实际上,是去给陆宴北治疗了。
可现在,为什么父亲还这么支持起来?
心里怀着疑惑,可她没机会询问,看了魏寻一眼,便跟着他匆匆出门了。
秦凤云目送着女儿离开,欣慰地道:“看来,督军夫人很信任黎儿的医术啊!”
“是啊??”苏泽附和着,转身走回坐下时,却冷不丁地道了句,“黎儿跟辰九的婚事,还是退了吧。”
秦凤云忽地转身,看向他,眸光不解。
“你不是一直不赞成退婚吗?说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只要他不跟苏薇来往了,这件事可以原谅,怎么突然又——”
苏泽端起热茶,不徐不疾地揭开茶盖,刮了刮上面漂着的茶叶,缓缓地道:
“以黎儿的条件,不愁以后找不到好人家,的确没必要委屈了自己。”
秦凤云一屁股坐下,却恨恨地道:“怕是好人家不容易了,搞不好??黎儿这辈子都被那混蛋毁了。”
苏泽之前压着不赞成退婚,的确是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希望再给陆辰九一次机会。
而现在,见陆宴北的副官又来家中请大女儿去看病,他突然又觉得,或许——
大女儿另有出路。
陆辰九虽说跟督军府也有亲戚关系,可他知道,那都是八竿子的关系,没什么分量。
可陆宴北是何许人也?
江城众所周知,陆宴北以后是要接替督军的!
那他以后就是江城的天!
江城的天王老子!
大女儿若能跟了陆宴北,哪怕是做个姨太太,也好过跟着陆辰九当正妻。
所以这样一想,苏泽便改变主意了。
甚至,觉得陆辰九这是给苏家做了好事!
而秦凤云闷闷不乐,却担心着另外的。
她一直以为,女儿是跟陆辰九有过夫妻之实了。
退了婚,虽然这口气解了,可女儿以后再想出嫁可就难了。
即便婚前人家不知,嫁了出去,可洞房花烛夜之后肯定会露馅。
万一第二天就被婆家赶回来了,那这辈子都没脸面再出门了。
所以,秦凤云心里苦不堪言,为女儿的未来忧虑,连带着又把陆辰九骂了个狗血淋头。
苏黎上了车,一颗心便高高悬起。
魏寻开车,副驾没有人,她一个人坐在后面,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
“魏副官,少帅??回来了?”
“嗯。”魏寻语调轻松,道,“今天下午回来的,消息封锁,外界不知。”
“哦??”苏黎应了句,又问,“前线战事停了?”
“停了??天寒地冻的,继续打下去双方损耗都很大,估计得等到年后再说。”
苏黎又点点头,心想跟雪迎给她的消息一样。
她想问问陆宴北的伤势,但话到嘴边又停住没问。
想着反正等会儿就要见到那人了,还是不问了,省得让人误会。
车子停在别院外面。
魏寻帮她拉开车门,笑了笑,“少帅在阁楼,苏医生自己进去吧。”
苏黎对他客气地点了点头,提着医药箱,进了别院。
来过几次,她已经能轻车熟路地找到陆宴北住的阁楼了。
一踏进小院,她一颗心便情不自禁地提起,好像全部神经都竖起了防备。
然而,防备着什么呢?
她又不知。
上楼时,她心跳不由得加快,脑海里竟想象着跟他见面的画面。
她是应该客客气气地,还是冷漠排斥地,亦或是高兴激动地?
理不清,脑海里想象了太多种样子,理不清。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踏进这人的领地,入眼的画面竟是这般——
宽敞的房间里,亮着灯。
晕黄的光线下,男人仰靠在一个大木桶里,正闭着眼睛泡澡。
苏黎一愣,视线僵了住。
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脸只剩侧面。
灯光下,那张脸较之半月前明显瘦削了些,皮肤也黝黑了些。
那眉宇,依然浓重飞扬。
那鼻梁,依然挺拔高立
那薄唇,依然冷漠紧抿。
即便泡着澡,闭目休憩,他的脸色看起来也带着一层冰冷威严的倨傲,让人不敢靠近。
他的手臂搭在木桶两侧,修长有力,肌肉线条结实匀称。
苏黎愣住,被眼前的画面弄到呼吸都停止了,不知所措。
“来了??”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他冷沉的语调。
苏黎一怔,眼眸轻眨,重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