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脸色铁青,这件事情他做得如此隐秘,黎凰是怎么知道的?
他当然不知道,平阳侯府的一举一动,都在黎凰的严密监视之下。
“长公主殿下,纵然您身份尊贵,但也请不要信口雌黄,分明是你半夜里将我儿媳妇儿扔回了府中,此等劣举,臣还未向陛下讨要公道,您却还自己上门来找不痛快,这是打算以权压人吗?”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若是换了一般人,早就被压垮了。
众人的心思也不由得摇摆了一下,有人甚至还忍不住站出来替平阳侯说话。
“长公主殿下,死者为大,您再怎么任性胡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胡来啊。”
“就是,人家方府都没说什么,您这么上门来又打又杀的,不合适吧?”
黎凰眉眼一厉,看向那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大人,质问:“他们先是污蔑本宫杀人夺位,后又说本宫半夜将尸体给扔了回来,如今满京城的百姓都恨不得咒本宫赶紧去死,本宫来对恃,有何不妥?”
“还是说,本宫就该蹲在府中,任凭你们茶余饭后议论咒骂,却无动于衷?”
众人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突然,一道娇柔造作的女声传了过来:“是不是污蔑,可由不得长公主说。”
黎凰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一下,闹了这么久,这位总算是出来了。
黎楚楚此刻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头上简单簪了朵白色的绒花,脸明显比以前小了很多,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弱柳扶风了。
她走到黎凰面前,微微福了福身:“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今日随意带了个与方姐姐相似的人来闹场,似乎有些不合适吧?”
“方姐姐那日在东宫落水,是医正亲自诊断的,难不成,长公主觉得医正的诊断有误?”
众人这才想起,方氏的死,是医正亲口断言的,绝不可能出岔子。
那么,眼前这个人,身份就很让人怀疑了。
平阳侯见撑场子的人来了,当即就挺直了腰背,梗着脖子道:“对啊,方家人来了都没说棺材里躺着的是假的,长公主随意拉了个人来,便说那是我顾家的儿媳妇儿,这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黎凰简直都要气笑了,论睁眼说瞎话,还真比不上他们蛇鼠一窝。
泠鸢眼见这一家子就要把黑的说成白的了,不由得有些着急,她指着方向,冲着那一众女眷问:“难道就没有闺中密友愿意站出来分辨一二吗?人是真是假,上前来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然而,根本没有人愿意上前来试。
因为,她们都是得听家里男人的,如今京城里都在传,说黎凰身为公主,牝鸡司晨,僭越东宫,有谋逆之嫌,她们若是敢站出来替她洗了白,日后这大渊的江山,难不成真要交到一个女子手上?
那岂不就是乱了套了!
纵然她们也是女子,可她们仍旧不能主同女子专权。
泠鸢都快被气死了。
真没想到,方氏活了将近十八年,竟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方氏目露嘲讽,对于众人的这种反应,她就有预料。
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纵然以前与她相交,那也都是为了家族利益考虑,与她们身后的家族相比,她这个朋友,当真是微不足道。
“你看,大家都是明白人,长公主也不该如此咄咄逼人才是。”
黎楚楚见大家都是识时务的,当即便得意起来,趁胜追击。
“若方姐姐当真还活着,那这么多天你不把人带来,非要等到今日才将人带来,莫不是专程来羞辱我这个被皇家逐出族谱的可怜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