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
许砚朝公堂上端的桌椅瞄了眼,接着慢动作走到薛银河可能受审的地方。他放低眼睛,朝汪欣位置,也就是上端的桌椅看去。
——正大光明。
不知哪位书法家题写的牌匾,笔墨端正,雄浑有力,但此刻,却显得讽刺。
“许师爷,准备准备,今天将要开堂审理大案。”负责打扫的衙役走来说。
“所有人都必须参加吗?”许砚扭头。其实他想问自己能不能请假,可那样又显得过于刻意了。
“当然,都必须参加。新平郡多少年以来,何曾办过如此意义重大的案件。至少我从来不知,而且也从来没听说过。”衙役铿锵道。看得出,他非常自豪。
许砚礼貌地朝衙役笑了笑,然后绕过衙役,心怀忐忑走进师爷房。
就这样待着,直到梁文清呼唤他,方才稍加整理,来到精心布置的公堂。
新平郡捕快六十九人,全部着正式差服,整整齐齐站成四排,旁边还有同样站成排的衙役,再加许砚四名师爷,以及太守汪欣、通判董杰,端的好生威武。
有时候公堂审案会打开门,平民百姓聚集门外围观,但这次公堂大门紧闭,防止意外事件爆发。
“升堂!”
太守汪欣扯着喉咙道。两侧衙役纷纷敲响木棍,那棍子声音整齐雄浑有力,同时衙役们沉声低吼——“威武~”
这局面,胆子小的犯人都要吓出尿来。
这时侧旁通道传来响声,许砚和其他师爷循声看去。师爷不需要整齐排队,但也没有座位,公堂内能坐的只有汪欣与董杰。
多日不见的薛银河,出现了。
他披头散发,后边跟着两名衙役。衙役耀武扬威,薛银河抬头挺胸不卑不亢。看得出他身体状况已经很不好,精神状态也欠佳,但那股气势,依然还在。
很快,薛银河走到受审的位置,抬起头,恰好看见正大光明的牌匾。
“跪下跪下!”两名衙役催促。
“膝盖伤得比较重,跪起来很麻烦。”薛银河轻描淡写道。
“跪下!”身后衙役爆喝,一脚踹在薛银河膝盖后面的腘窝。
薛银河双手被缚,双脚也绑着厚重铁链,这一踹,身体便朝下倒去。他的膝盖骨确实伤重,将要倒下时,发出难以控制的惨叫。
“啊!”
声音极度刺耳,钻进许砚鼓膜。
薛银河以奇怪姿势,在地面上扭曲,他膝盖那儿渗出血水,染红半条裤管。
“算了算了,不用跪了。”汪欣厌烦地甩手。
两个衙役同时用力,将薛银河扶起来,薛银河撇嘴一笑,像是不在乎。
“堂下可是北陵国宝芩郡人氏,姓薛名银河?”汪欣按惯例问。
“对,我已经知道结局,就将本次审判的过程略掉吧,麻烦大人喊声退堂。”薛银河直视汪欣。
“你就那么想死?不,我偏要继续审,让你痛恨时间为何过得如此之慢!”汪欣单手左右一扫,示意堂上衙役打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