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她瞄了一眼门口,偷偷把通话记录也删了。
但这做与不做其实区别不大,因为沐钧年从书房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了,如斯疲惫,他可没那个心思还去看她的手机,或者说,他从来也没碰过她的手机。
第二天一早,她看着他出门。
中午,陆婉华听说她想回酒店上班,并没有阻拦。
“在家里若是觉得闷,出去工作也好,不过不是让你去挣钱的,酒店方面要是委屈了你,我可要找他们的。”陆婉华抱着孙子,笑着。
女人是不该长久在家,容易和社会脱节,更容易和男人产生沟壑,这也是婚姻出现裂缝的前兆,她不希望儿子、儿媳再出问题。
所以,傍晚沐钧年回到玫瑰园时,陆婉华也是这么说的。
“她没回来?”沐钧年坐在客厅,他先是回了汇林,没看到她,田帧说她来了玫瑰园。
哪知道,这里也没人。
陆婉华说了,“双儿大概还在酒店,要么谈复职事宜,或者是已经开工了。”
这让沐钧年眉峰微蹙,“她从未跟我商量过。”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陆婉华不以为然,“你又不跟她带孩子,家里有佣人,也不用双儿伺候你,耽误不了你什么,出去工作,就当是让她透透气了,这大半年她已经憋坏了。”
尤其外边时不时就是他的花边新闻,还有一年前两人关系开始僵冷,到现在也只微微好转。
顿了会儿,陆婉华才看了看她,语气缓了些,“正好双儿不用母乳喂养,寒声由我带,两不误,你也不用说反对的话。”
沐钧年也没打算反对,只是她好歹该和他说一声。
他起身从客厅走出去的时候,陆婉华才皱起眉,“不吃饭了?”
他略微侧首,“我还有点事,顺便去接她回汇林。”
客厅里的人才点了点头,“去吧,寒声在我这儿,你们夫妻俩好好调节,孩子马上也该懂些事了。”
意思很明显,等孩子懂事了,父母之间还这么不和谐不恩爱,难免给孩子不好的阴影。
沐钧年低低的“嗯”了一句,转身迈步离开。
从玫瑰园出来,他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还是田帧接的。
他浓密的眉宇轻轻蹙着,“她还没回来?”
田帧也皱着眉,“还没,太太不在玫瑰园吗?”
沐钧年没有回答就把电话给挂了。
车子在街头兜了两圈,停在路边缓了一会儿,沐钧年一脸疲惫,一手搭在窗户边,抬手捏了捏眉间。
好一会儿才给言三拨了过去,“看看她在哪。”
言三最近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但老板发指令,忙什么都得抽空。
…。
薛北来早了,反而是她因为去了一趟酒店,再穿过两条街走过来时晚了点。
她也不过是想问一问沐煌的事薛北知道多少,看看她能帮到什么,谁只道得来的结果却让她拧了眉。
“所以,沐煌这样你也有份,是吗?”她静静的盯着对面的薛北。
薛北看她的眼神是温和的,但神色多了几分坚毅,“是。”
“为什么?”
他移开了视线,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说他是因为局势所迫,或者家族使然?那都是借口,他薛北不是任人摆布的主,真正的原因,他私心里清楚,却怕说出来为人厌恶。
“如果是因为他当初打了你,那我替他道歉,可以吗?”尉双妍皱着眉,视线里不容许他躲闪。
薛北听完却苦笑一下。
她替沐钧年道歉?为什么反而让他感觉罪孽深重?
“我说过,那次的事,不是因为你。”薛北低低的道。
好一会儿,他才道:“想要走上真正商业霸主的地位,这是必经阶段,哪怕不是我,也还会有人。”
“那就不要是你!”她打断了你,“是谁都可以,那为什么还要是你?也许是别人,我还可以想办法去求。”
薛北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对我下功夫,不是么?”
前提是她愿意。
人总有些怪异的性情,比如一个女人明智一个男人对她有意思得情况下,哪怕同样的方法,她都不会用在这个男人身上,那只会让一些事越来越不可控。
尉双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所以她更不可能对他下功夫,也不打算再多说,一手拿了包。
“已经结过账了。”薛北看着她,薄唇道。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继续转身。
身后传来薛北低低的声音:“妍妍,你会恨我吗?”
尉双妍终究是停了脚步,捏紧了包转过身看他,“我不会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若你把我放在非无关紧要的位置,就不会那么做。”
薛北看着她离开,好半天才莫名的笑了笑。
是啊,他把她放在很紧要的位置了,那她怎么还会怀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尉双妍从咖啡馆离开,心里很堵,所以一路走得很快,顺着咖啡馆外的马路走了百来米才停了下来。
一抬头却看到了沐钧年的车。
男人站在车门边,脸色微沉,眼底看不清的情绪。
她不知道,他何时站在那里的?从那个位置足以看到咖啡馆大门,甚至靠窗的位置。
“你怎么过来了?”她走了过去,看了他脚边掉落的两个烟头,柔唇抿了抿。
沐钧年指尖还夹着第三根烟,吸完最后一口,皮鞋跟狠狠碾灭烟头,腮处也微微紧绷。
末了,黑眸抬起,声音却淡淡的,凉凉的,“聊了一整天?”
尉双妍皱着眉,看进他眼里,那样的疲惫和淡淡的情绪让她心里疼了一下,下意识的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