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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二年级,班里来了个留级生。高,壮,黑。在瘦小的我眼里,她简直就是个大人。
那两年,我实在怕她。搞不清楚自己怎样得罪了她,导致全班的女生围绕在她周围,一致对付我和另外两个女生。下课了,大家坐在大树下玩耍乘凉。很自然的,我离她们远些,可是她恐吓的声音仍然一字不漏进入我的耳朵。她说她有个叔叔是当兵的,她看谁不顺眼,就让叔叔枪毙了谁。她还说,她要藏在某人放学的路上,揍某人一顿。她不指名道姓,但我可是吓得够呛。枪毙,多么可怕!从此放学路上都是提心吊胆,只敢走大街,不敢串小巷,生怕与她狭路相逢。
我升入联小读四年级,那个女生,因母亲喝农药身亡,就辍学了。听说她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和年老的祖母酗酒的父亲一起生活,吃了不少苦,我不停的读书,然后工作,离家乡越来越远;她应该是打工,嫁人,再打工,也离开了村庄。我从未再见过她,直到有一年暑假,在村里的街道上相逢。
她是想认又不敢认的表情,也许是我变化太大;我却一眼就认出了她。不免热情又客套的聊了一会儿,无非是各自的工作,孩子几岁了,在家住多久,等等。谁也不提小时候的事,太久远了,也不知从何提起。分手时,彼此相约去对方家里(娘家)玩耍,但我知道,我不会去,她也不会来。
她早已忘记了当年对我的敌意吧?我却无法忘记当时的恐惧。不是耿耿于怀,也不是怀恨在心。就象“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记住了就记住了,根本不可能忘。
伤害与被伤害,后者的记忆,远比前者更深刻,更长久。如果让我们细数一遍过去的人生,一定能很容易说出伤害我们的人,但自己伤害过谁,可就说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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