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了,昼长了,阳台又成为我流连发呆的好地方。此阳台非楚襄王“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之阳台,没有旖旎风光,只有平凡景象。
正对阳台,是两棵高大的小叶榕。小叶榕是南方少有的落叶乔木之一,不过它落叶的时间是春三四月。百花齐放万物生长,它忽然犯了糊涂,一树深绿突变金黄,唰唰唰的落下来,每天早上都是一层树叶毯子。颇为壮观,让我在这个没有秋天的城市,忽然有了一点秋天的感觉。但它好像马上就清醒了,这是春天,所以,旧叶刚刚落完,新叶马上绽发,几天时间,又是薄薄一层绿色了。我在阳台盯着它,不过十天八天,已经是绿叶如盖了。
两棵小叶榕高度、粗细都差不多,根部相距不超过两米,应是同时种下的。但是,其中一棵,落叶和绽芽都要早那么几天。它的叶子都长成了,另一株的枝芽才刚从嫩黄转为浅绿。地面上只看到树叶的颜色不一样,也许地下的树根,正在进行一场较量吧?不然何以有如此差别?
不知名的鸟儿,从一个树尖跳向另一个树尖,歌喉宛转不知所云,不过听上去挺开心。电单车放在树下,几次被拉了鸟粪,只好换地方。其他季节我们也放过,却未有如此遭遇。也许,春天里,这是它们的地盘?
有一年,小区里来了一种新的鸟类。它总在早上五点左右开始鸣叫,声音尖厉,似哭,似笑,似喧哗,又似在辩论。万籁俱寂,唯它刺耳。我常被它吵醒,又朦胧睡去。在树枝上跳跃的,有没有它的身影呢?
二零一七年春天,我每天都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一点一点看着这两棵树的变化,全程关注了它的落叶,发芽,日益浓密。老二也很喜欢这样的时光,只要我一坐上摇椅,立刻开始拳打脚踢翻跟斗,在我肚子里耍把戏。每当这时,我都忍不住会喊老公和儿子,隔着肚皮看他表演。儿子常常趴过来倾听,说:“我听听二宝在干什么?”那是我和小天使的甜蜜约会。
第二年,为了采光,小区的许多树木惨遭砍头,这两棵小叶榕亦不能幸免,只剩光秃秃的树干。我以为旧日风景将永别矣。谁知,不久,树干上又冒了新芽。三四年过去,今又亭亭如盖矣。
坐在阳台上,我象个老人,无欲无求,心海无波,只有淡淡的喜悦;却又象个孩子一样,对这些花儿叶儿鸟儿处处留情。它们在我的视野之内,构成我不可或缺的秘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