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家,上将军府邸
蒙武父子三人跪坐在睡榻之前。蒙骜已经是古稀之年,身体日渐衰弱。此番兵变,他们这些做臣子本没有资格过问皇家之事,但他亲受先王嘱托,辅佐嬴政,岂会因为一个谣言就临阵倒戈?
“父亲,我们应该怎么办?”蒙武问道。
“先王下达诏书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要我辅佐王上,王上文韬、武略皆属上品,大家也有目共睹!这一定有小人陷害,你等不可轻信谣言!”
“父亲的意思我,让我们站在王上这一边?”蒙武问道。
“对,你们父子要谨记在心,我蒙氏一门,只会忠于秦王嬴政,而非那帮乱臣贼子!”蒙骜坚定的道。
“孩儿明白。”
“老爷,王上来了。”此时,家仆急匆匆的跑进汇报。
众人心头一惊,王上亲自前来,与理不合,他们哪能承受的起。
“快更衣,迎接王上!”
“老将军不必多礼,你身体有恙,就躺着吧。”嬴政出现在门口。
“拜见王上!”父子三人赶忙行礼。
“王上,你身份最贵,怎能屈尊到这里来?还请回宫,老臣随后就到!”蒙骜一脸急迫的神色。
“蒙将军战功卓着,是老前辈,这些年又一直教导寡人,这些礼仪可以不提。”
“老臣惶恐。”
“成蟜兵变,寡人现在需要老将军的帮助。”嬴政也不啰嗦。
蒙骜也明白,处理这种事最有权威的就是吕不韦,但是,现在的吕不韦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出面的话事情会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蒙武,把兵符交给王上!”蒙骜扫了一眼旁边的木盒。
蒙武拿起木盒,弓着身子呈到嬴政面前,“王上,兵符在此。”
嬴政打开木盒看了一眼,正是另一半兵符;至于吕不韦的那一枚,昨夜已经由龙右从相府拿了回来。
兵符在军队,拥有绝对的权威性,这是各国都默认的一个规矩。有些威望不够的君王,有时候的话语权,真的还不如一枚兵符好使。
“蒙武听令,寡人现在封你为上将军,希望子承父业,掌管兵符!”
蒙武心中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虽然有战功,但远远还坐不到上将军这个位置上。
蒙骜久经沙场,怎会不知道嬴政的意思?他急忙道:“蒙武,还不谢恩!”
“臣......臣领旨谢恩!”蒙武赶忙叩拜。
“王上,蒙家必誓死效忠!”蒙骜此刻以顾不得整理仪容,跟着谢恩。
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如果站错队,不仅辜负了先王的嘱托,整个蒙家都有可能因此遭殃!接触这么多年,蒙骜早就看出,嬴政那精明果断的头脑和很深城府。虽然不说,其实他心中早就有数,谣言到底是哪些人散布出来的。
......
秦王宫,正殿
文武百官站在两旁,其中不少人,正处于一种观望阶段。就看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们就会站在哪一边。
“王上驾到!”随着守门太监的高唱声,身穿黑色龙袍的嬴政从殿外走了进来。
顿时,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众人心头。没有了吕不韦的作威作福,嬴政当然不会再伪装下去了。从此刻开始,他的话就是权威,是任何诏书、王玺、兵符都替代不了的!
一步步走上高台,嬴政转身落座。
大臣们此时都有一种感觉,仿佛坐在王位上的不是王上,而是天上的神灵,他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能洞穿人心,让人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拜见王上!”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之下,众臣躬身行礼。
“平身吧。”
“谢王上。”
“成蟜起兵作乱,寡人决定,亲自率领十万大军,扫平叛逆,夺回三川郡!”
根据斥候通报,三川郡现在已经失守,两万大军命丧黄泉。其原因就是成蟜没有派一兵一卒增援,再加上敌军来势汹汹,失守是必然的。
嬴政选择御驾亲征,不仅打算亲自灭了成蟜,更是想将震慑六国。倘若成蟜死在别人手里,那么将来必然遭人诟病,王室的事情,只有王室亲自出面解决!
现在秦国大部分人口,都被调集去修渠,能真正调动的兵力,也只有十万左右。其余三十万人,还在守卫边关,防止西边蛮夷的来犯,这是绝对不能轻易动用的。
“遵旨。”群臣齐声道。
面对精神上威慑,大臣们没有任何意见,也不敢有。
为了暂时稳住朝中吕不韦的党羽,腾出足够的时间,嬴政早就派人对外宣称吕不韦称病在家。因“先王血书”与他有极大关联,闭门不出也实属正常的事情,所以没有人怀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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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开拨了,大地微微颤动,蹄声殷殷如雷,路上的行人和散兵都尽量向两旁避让,一支数千骑士轰然而过,盔甲鲜明,杀气涌动。
这正是嬴政成立不久的【黑龙卫】,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嬴政所乘坐的那辆战车牢牢护住。亲军护卫个个彪悍凶猛,在前后左右以娴熟的步伐保持着一致的步调随护前进。
此时的嬴政,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的甲胄,上面有着象征王权的鎏金装饰图案;毕竟是王上穿的,无论是材料还是样式,工匠都是极尽所能。
他的两边站着蒙武和刘伯温。
虽然知道李斯在未来是个不可或缺的人才,被后世称为“千古第一相”。但按照时间线上来说,他和韩非如今还在东海之滨的“小圣贤庄”求学;而刘伯温作为后世名臣,那也是跟着朱元璋打过天下的,并且又是个风水大家。无论是知识储备还是见地,肯定远胜于刚出道的李斯。
与此同时,华阳宫
昌平君躬身站在不远处,“太王太后,王上出发了。”
“你认为,成蟜此番起兵,有多少胜算?”
“臣不知道。”昌平君摇了摇头,“现在王上已经拿到了太后赵姬的玺印,加之吕不韦称病不上朝,现在的王上,独揽大权。”
“哦,这可真是稀奇事,这种关键时刻时刻,吕不韦居然龟缩起来,倒真是出人预料啊。”华阳太后道。
“臣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昌平君欲言又止。
“怎么了?”
“臣怀疑,这些年王上一直在伪装。几天前的早朝,我发现王上完全变了一个人,行事雷厉风行,关键是,他只是坐在王座上,就让臣子们胆战心惊,对他的命令不敢有任何辩驳和提议。”
“竟有此事?”华阳太后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