蘩卿心知这是谢家在为万一做准备,看来,他们已经听到风声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杨承礼在做鬼。两人聊了一会儿,蘩卿为之画起了个方子,也不过是以前吃的那些荆芥、防风、蝉蜕之类,之画却摇摇头不接,“不要了,不过是费钱费心!我这身子,也就那么回事吧!”蘩卿皱眉,没得谢家会缺钱缺人的道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谢家还不至于如此,却不便细问,只得安慰道:“姐姐这病是从织染坊上来,二夫人都是有考虑的。谢秀才这门亲定的好,离得近有照顾,将来备考也能帮办。”
“呵,是啊,”谢之画笑笑,“我母亲疼我啊!”
这话让人觉得很有内容,蘩卿不好接,“以后慢慢就好了,姐姐不用忧心。”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之画便要告辞,蘩卿忙叫丁香抱了一早准备好的奶狗叫她带回去。
“嘉树哥哥上次在寿宴上瞧见我抱着它,喜欢的很,问我要一只。原是要亲自送过去的,你替我带给他也是一样。他说作画要照着,你亲自交给他。”
这是蘩卿上次接生的奶狗,它娘黑狗大黄是一只藏地来的獒犬,是很罕有的品种。蘩卿一早把写好的纸条团做丸药,用厚厚的白蜡皮封装,喂小奶狗吃下。再从一丸泻肚子的药上揪下一块给小奶狗吃了,算着药效该当能等到午晌以后。这狗崽子从昨晚就没有喂食,她算计着,凭谢嘉树对它的喜爱,自然不注意到“药丸”也难。他是精明人,不拘信不信,都应该知道分寸。
她用左手写的那纸条,并未署名。这奶狗也不是她平常喂养的,页家的百草堂就在前院,平日人来人往的多,谢嘉树有怀疑也难说讲到她的头上。
“给我大哥哥啊!也对,你一向最听他的话呢!”谢之画眼神一闪,促狭的调笑道:“那天你出了事,我大哥哥当场就急了,居然和杨叔叔顶了嘴。被我大伯父好一顿训斥!这些日子,要不是我母亲和大伯父看的紧,你外婆家这大门都得被他踏断了!”
这个……谢嘉树和杨承礼顶嘴?是因为她的事?肯定不全是。她这么思忖着,还是有些囧,“太夸张了!就算我们有仇,他也不至于这样吧!再说,一只狗而已呀!”
“你也有红口白牙胡说八道的一天!”谢之画笑的打跌,“上次听我娘说了你小时候作弄大哥哥的事,差点就把我乐死了!我跑去问我哥,你不知道,我哥那脸,这么长,”谢之画手比到肚子的部位,学着谢嘉树的口气道:“‘那丫头!忒也狠,真不知随了她爹还是她娘!’哈哈,八个钉子啊!”谢之画用手比了个八,夸张的做着疼的表情,“啧啧啧,想想就疼死了!”
蘩卿红了脸,“我也知道对不住你哥!但是,我那会儿才几岁而已!”
“是啊!的亏你小!”谢之画有点儿失望的道:“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我哥要你什么你都会乖乖奉上!本来还以为是你思慕我哥,却原来是这样!”
“什么啊!”蘩卿涨红了脸,“之画姐……!”
“说真的,你这次出事,我哥可紧张了,我告诉你哦,你可小心些,万一哪天我哥一张口,要的不是你的东西……”不待说完,谢之画便跑远了,“这都是哪儿的话……!”蘩卿又羞又气,忙忙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