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焦急的抓着之画的手,“之画,之画我儿!”口中不停念念的叫着,眼中泪珠滚滚而落。刘氏手里捧着半个打碎的瓷碗,正一点一点的给她喂水。两人神态专注,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谢嘉林的呼唤。
“好了,喝下去一口了。”
“好好,再喂一点,快!”
“夫人别急。”刘氏说着,似乎余光才瞥到门口,眼睛一亮,倏地转过头,看着进来的蘩卿,惊喜的叫道:“二夫人,沈小姐来了!”
“二婶子。”
背对着门的樊氏在蘩卿的唤声里噌的一下转身站起,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一跨步上来,拽住她拖到之画面前,“好孩子,你快给你姐姐瞧瞧,她这是犯病了吧!药都在火里化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看看,您别急啊!”
蘩卿嘴里说着安慰的话,脸上却已经出了一层细汗。之画的样子直挺挺的,身体好像被拉长了几分。
谢之画脉细微弱,情况大不好。蘩卿压着内心的激动,搭脉的手却不可控的微微有些发抖。二夫人看着她细微的神态,眼睛微微一眯,眼底划过一丝晦色。
蘩卿附身到之画胸前,耳朵贴着心脏的地方听了片刻。再扒开她的眼皮、嘴巴和鼻翼、耳道看了看。
“之画姐姐这是闭过气去了。”蘩卿转头看着二夫人,“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多久了?”
二夫人道:“有两炷香功夫了。”停了下,又道:“埠头的人回来说老远看着你在船上,我就就叫阿林去叫你了。”
蘩卿点点头。
二夫人接着道:“火烧起来的时候我过去找她,她在屋里时还没有大碍,出来被烟气一熏就吵吵着说喘不上气。我那时候正着急着,也没往心里去,只想着把她带出火场就好了。”
“后来呢?出了火场可好些了?”
二夫人想了下,“她说好些了。叫我不用管她。你也知道,我当家管事,火一起,事多又杂乱,我哪里顾得上她!”
“嗯。”
“等我再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在一处石壁上靠着了。我问她,她说不碍事。我就带着她寻到这处火烬的地方来了,我寻思着,这里离得染料房远,又到处是石头铁架子,应该能少些熏气。谁料到,一进来她就喘不上气了,扑倒我怀里几吸就晕过去了。我吓得手忙脚乱,多亏刘妈妈在这里,要不然我可就要……这可让我怎么活呢!”二夫人说着,眼泪扑簌簌的落,哽咽不能。刘妈妈在一旁劝解,自己却也禁不住老泪纵横,“小姐这次也总能吉人天相的。老天就算看在夫人这些年操的许多心份上,也会保佑您和小姐的!”
蘩卿觉得很奇怪,若被烟气熏的,那避开就能好一些,怎么会反而加重了呢?她翻过之画的后背,在几道穴位上拍打揉搓了一会儿,对二夫人道:“夫人,咱们把之画姐姐扶出这里吧。她虽暂时无碍,但还是叫我舅舅看看的好。已经有人去月城叫人了,我师兄他们一来就好了。我舅舅嘱咐他们带草药过来。”
“你舅舅来了?”二夫人非常惊讶,和刘妈妈对视一眼,笑道:“那可太好了!”转对傻站在旁边的谢嘉林道:“快去请页伯伯过来这里。”
蘩卿皱了下眉头,“这里也许有什么东西让之画姐姐不适,不是说这里的地下室储藏染料吗?”
刘妈妈道:“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里久已经废弃不用了的。还是在这里比较安全。”
蘩卿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下不免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