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虏寇……去年东蒙犯边,李魁副总兵殉国,这我知道。”
“西海去年损失惨重,那一役我们何止殁了一个副总兵呐!火落赤土蛮的丙突那厮狡猾的很,自他爹顺义王去世后,他和他那个后妈就憋着扰边没放松过,今秋一度出了松播,打到了四川边境。天冷之前,他们大肆劫虐了好几场,势头非同往年。”
“朝廷如何主张?”
“嘿嘿!内阁多数主和。兵部和科道主战。”
“仗还是能不打就别打。”
“还不止这些!……你再看,南越在这里,西南各属国在这一片。南越往外,都是岛屿。就是海南诸岛。”
“……”
“隆庆开了海禁后,南方一带的海寇聚结在了海南这边的老巢里,这几年不动,靠着暹罗诸国,不怕养不肥。这边,”
“……”页问虚的脸色在骆思恭提到海南诸岛的时候蓦地变了。
骆思恭自然注意到了,指指青海以北,用手划了个大圈儿,“再看这边,西南西北从这里沟通连接。西海往外是新疆哈密,瓦剌一带。”
“……”
“无艺,西南西北,自来难有归顺的时候。那里地域辽阔,民风彪悍。恶匪丛生!若勾连起来,一定会有大乱子!我自认是个尸位素裹之辈,不必提什么为苍生计这样的大话,眼睁睁看着四乱大起,战火纷纷,也是做不到的。这样的苗头,只希望它早日被掐灭,……”骆思恭停了停,笑看着页问虚,略带怀疑的一字一顿问:“我相信,虽然页家曾身负不白之冤,但无艺你是个医生,更不愿意看到战乱,对吧?”
页家有过不幸,但这并不能成为一个国之子民乐于本国陷入战火涂炭的理由。这有点激将的意思了。不过,对这一点,页问虚心无愧疚,肃然道:“他们历来各自为政。勾连没听说,不会吧!”
这想法多简单!“你不知道!”骆思恭道,“俺答汗死后,西蒙诸部落逐渐做大。衰微的东蒙各部看着河洮这块肥肉,纷纷南下。而远在阿尔泰山的瓦剌各部,特别是准格尔部,都盯着边贸的大小互市。蒙古人向来活络野蛮,十多年来又与吐蕃各教派,特别是黄帽教派连接甚密。东,则与海西三部落联合共进退。”
说着以手在整盘上面一划拉,“无艺,你看不出来吗?西南一动,西北也不保险。他们不必勾连,互通消息就行了!你二师兄不是被调去西北做军医了吗?去年九月,东蒙古巴尔虎部进犯西海,我西海在王尔沟战役殁了多少将士,你知道吗?”骆思恭伸出一只手,来回翻,“五千军士,丧失殆尽!……头一阵内阁送的呈文里,有一项。这几年进驻西海的东蒙部落你知道有多少吗?二十九个!‘抢番掠汉’日益猖獗,西海战事连绵不断,月月频发!偏偏这个时候,杨应龙也有了动静,这岂是偶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