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吖?”汤文海愣了一小下,“这?!”立刻一声惊促,“还是伤了眼睛吗?哎呀!”一拍脑门,小心扶着蘩卿坐回床上,“怪我怪我!大意了!”又检查她的眼睛,边懊恼地道:“师…师妹,哎呀,怎么不早说!”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这下要受罪了,麻烦了!”
什么麻烦了!骆思恭早就瞧着汤文海不顺眼了,这句正中他的晦气,腾地忍不住火撞脑门,“你出去!”伸手一拎汤文海的脖领,毫不客气地几步拽着搡到了隔扇外,对李化龙道:“维清,你在门外等等,我问两句话就来。一块儿走!”
蘩卿看不清,但听声音还是大约能搞清状况的。伤口其实疼的厉害,心里不痛快上来,越发觉得不能忍。明知道越发不能说什么话,否则就是火上浇油,却是没忍住对汤文海道:“师兄可替我去看看外婆吗?”
汤文海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吓得大气不敢喘,涨红着脸色难堪的要命,勉强回了一句:“好!”忙忙转身而去。
李化龙的表情也有一瞬很僵硬,强做镇定地回了一句:“我还有点儿事,还是先走了!”转而也离开了。
门“卡拉拉”的一声大幅度摇摆,弹出再弹回,最后才吱扭扭地缓缓闭上,似乎对离开者不满的嘟囔抱怨。
骆思恭从缝隙里瞧着空荡荡的外间,蓦地才觉察出了自己的失态。微微顿了顿,转向内室。
蘩卿正双腿并拢垂头正坐在床沿边儿,“噼噼啪啪”的烛灯斜斜侧照着她的半边身子,半明半暗的,无法分辨她脸上的神情。
他脚步踟蹰的略微在屏风边儿站了站,才复提步走到离拔步床五六步远的地方站定。
“是缇帅大人吗?”蘩卿问着,缓缓起身,正施一礼,微微笑道:“大人有话尽管问!”
骆思恭想去扶一把,负着的手臂下意识打开,蘩卿已经起身了,他的拇指和食指就下意识互搓了几下,垂到了身侧,由内而外,是说不出的踧踖无措,“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的。”蘩卿道,“您想问什么?要不要我把方才的事儿都讲一遍?”
气氛有点怪异。她依稀能体察骆思恭此刻的心情,因为一而再的无法顾及自己的安危而惭愧,所以反而失去了前晚那样涎脸赖皮的勇气。
“不舒服躺着吧!”
“不必!”
“很疼吧?”
“还好!……多亏您安排周到,李世子和方校尉出手及时。感激的话就不说了,我都记在心里了。”
“那个,你……啊,我是说,你看不见了吗?怎么会?为什么?能好吗还?”
“没事的。我师哥是自责着急才乱了方寸。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