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问虚的神情艰涩,半抬眼瞧着蘩卿,淡淡道:“下懿旨那天你跟我闹别扭,你哥告诉我了,就是为这个?哎!傻孩子!不错!她的确早就有意召我和你外婆带你进京的。”
“所以,苏州出了那么多事,从蒋桂芳带着妹妹下扬州,带去了荣婉姑姑。到严鹤龄三次亲自出面见您。甄国泰问我外公的御诊辑录,甄家和王家,……舅舅,您该早就猜到这是太后在看着的?”
“好多事我都是那天骆三来家后才猜到了。你舅舅我,”页问虚瞧着她一双盈满不满的大眼,苦笑,“其实不是个聪明的啊!你总不能指望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想到?”
语音带着一丝祈求。蘩卿哼哼哼的噘嘴半晌,才勉勉强强的点点头,“好——吧!”
“呵!蒋家的事我不好讲!严鹤龄之前多次找我,我和你外婆的确一早就猜到了,是太后的意思被皇后猜到了,她才会想提前下手。她认为我们和李太后关系亲近,对她有助益吧。
至于太后的懿旨,那是你昏迷的第三天,沈修年来看你,露意想将你许给杨恒。杨家不好,杨承礼就是个弄权的奸佞,打着杨承铮的忠烈牌位做掩护,行的都是贪官污吏之实。这些年没人动的了他,全是因为杨承铮的牌位是皇帝立的!而杨恒就是杨承铮的活牌位,不是有那句话吗——‘子,身之二也’。杨恒被他叔叔捏在手里,除了长得好,我实在看不出哪里不错!他不是你的良人,嫁给他,你只能受苦!可你姓沈,若沈放不撒手,我们就没办法。所以,你外婆和我,我们商量了一下,转天就对施厚德提了此事,施厚德很痛快。恐怕懿旨是早就有的。”
蘩卿不高兴的抿着嘴半晌,“您应该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我怕你拧上来管不住!”
蘩卿被这话点中,想起前生。是啊,依照她上辈子对苏州第一美男的迷恋,怕是说什么也要嫁给他的。想着那样的痴情,那样的结局。那样的热烈饱满,到头来不过别人手中的玩偶,用来利用牵制和达到目的工具!一时难免自伤。又想到那样真挚的爱恋也会烟消云散,化为无迹。彼时自己分明认为足以天荒地老、亘古不变的东西,回头一瞧,不过一片飞灰。究竟是自己的内心太浅薄,还是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坚不可摧,不会动摇、不会变化的东西呢?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究竟是天生世间太无情,还是人生世间太无耻呢?
想着念着,一时迷惑住,头疼起来,昏昏沉沉无情无绪道:“那皇帝动谢家,您究竟知不知道?李炳顺,不,施厚德他有没有早告诉过您?”
页问虚瞧着蘩卿突地口中瑟瑟的动,眼神发苶,魔怔怔的像是要发癔症的样子,吓了一跳,“阿蘩?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