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的是,缇帅认为,这个团伙靠赌博控制人,这点,应该不绝对。至少,这个团伙的中上层人员,他们必然是不参与赌博的!
既然缇帅上次的收网行动对方早有察觉,那么,很有可能,您查到的讯息,都是对方露给您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也许是无可奈何,但又何尝不可以是将计就计呢?”
“有理有理!果然是庄家小姐才有的见识!”皇帝似笑非笑,夸着蘩卿,眼扫着骆思恭,见他满面凝滞,神色很是僵硬,不禁暗暗满意,只面上做无知无觉状,还笑着替他解惑,道:“爱卿,你知道页问虚在苏州开赌场的事儿吗?不知道?”
“啊?”骆思恭是真的不知道,圣口御言,他仍以为听错了。十赌九诈,开赌场的庄家……怎么能是页老三呢!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蘩卿显得甚是羞惭,垂了头。
皇帝道:“苏州城有个‘有家赌场’,施厚德六七月间才碰巧知道,原来那是页家的局子!他好悬没把裤头儿都输在那里,来信儿跟太后好一顿哭丧!”
这自然是夸张了的,但骆思恭还是下意识就在心里骂了个脏字——那可是苏州城三城五处最有名的赌场之一!怪不得方明要问问页家那栋绣楼修建的时间,那要不是御赐的,他妈的页老三得多有钱啊!这中间处处都是猫腻了,潭深无底。
“所以,”蘩卿喃喃低语,“奴婢认为,还涉及到利益均摊、抽头这种事儿,这么看起来,这个团伙十有五不是从小到大这么搞得。它应该从最初一开始,就是一个小有规模的固定团伙。它该是发展演变而来的!也不知道,奴婢想的对不对……皇上明鉴!”
“嗯!呵呵!”皇上瞧着把小姑娘吓得够呛,甚觉有趣,显出开怀之色,哈哈笑出声,像安慰小动物那样逗弄着道:“你放心,明鉴这种事儿,朕一向拿手!一定明鉴!你继续,还有什么说的吗?”
“呃,有的……”蘩卿说着又突然顿住,这次像被施了定身咒。直到骆思恭和皇帝都奇怪的看着她,催促了好几声,她才猛回过神似得,歉然道:“杀谢林的这个人,奴婢认为该是这团伙中的人物,而且应该是首脑一级的人物。上下级单线联络,命令全线路运行,却能到某一点结束。一个人死,一条线终结,损失说大却小。这个制度只有到最顶层或接近最顶层才有被打破的可能。所以,这么一来,才能解释他怎能那么容易的取信子,杀人,下毒,丝毫不担心暴露,丝毫不担心有人知道。因为有一整套班子替他掩护打底,他一句话,成规就能按着他的想法走。而若谢林是这团伙中的一条线,那么,他一死,这条线上就断了。他十分安全。所以,抓到这个人,也许不容易,但一定意义重大。”
“姑姑好见识!”骆思恭看了蘩卿一眼,思忖着道:“这么一来,那日来刺杀你的那个太监也就好解释了。这人一口咬定就是替师傅报仇而来,我觉得,他怕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师傅一死,下线全都被抓,他已经废了!前途已定,冒死一搏,这是狗急跳墙了!”
那天的事儿单场看很清透,但连起来其实有不少蹊跷,骆思恭这话经不起太深入的推敲。
蘩卿大约明白他方才看过来那一眼是警告,不禁有些诧异。更不清楚他是想怎么圆成那码事儿,哪里还敢再私自做主冒话。停了停,见皇帝垂目不语,淡淡转开话题道:“这人实在势力不小,他派了那么个人闹了那么一出,应该不是白白做的。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总之,他连荣妃宫中的事儿都这么清楚,这是连缇帅的家事都一清二楚了!这人会是谁?方向似乎也算缩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