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第一女官三
第二节掌宫管事中(一)
中年太监的话落尽,四周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中。
蘩卿感到有些逼仄,仿佛突然离开敞户,转入了密闭的空间。下意识仰了头深呼吸,黑如点漆的冬夜长空却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扑面压迫而来,生令她蹬地倒退了一步才支撑柱。
愈发喘不上气了似的。
空气中弥漫着暴雪前的阴沉熏暗,四面围压来,阴森森的卷裹胁迫之气,仿佛大军压境,一场坚壁清野就在眼前。
压力由心而起,她边转头迈步靠近过去,边就听到自己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的,问看着她的骆思恭:“南海子的秋家庄。好熟悉的地名啊。表叔,京郊有重名的地方吗?”
骆思恭被这瞬间的她惊艳到,有点儿移不开眼,看着她步至身边,仰头望上来,才答道:“没听说过。”转负了手,问那地上跪着的太监,“你在宫中行走多年,当知道你说的这些事干系非小。虽然如此,本帅还是要再提醒你一遍。《大明律》有云:凡民间词讼皆自下而上。若越本官官司赴上司蹈者,挞五十。审判得实,对越诉行为免于处罚。若迎车驾以及登闻鼓受理,不实,杖一百,事重者从重。你私入御赐宅邸其罪一,偷盗其罪二,事败伤人,其罪三,火烧御赐民宅,其罪四。如今又要状告御马监掌印,诉其罪实重。如实亦难逃一死,若非实,必定牵连家小。你有家小吗?可都想好了?”一字一句,肃穆有力,落地生坑。
那人伏地拜道:“奴才自来之前,就没想过还能活着。主家对奴才有养育大恩,蒙此旷日奇冤,不能报的一二,奴才实不敢入黄泉。”
“哈!好奴才!”王琅突地开口,“可你忘了,自打进宫,你就是皇家的奴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口口声声主家,已是死罪!不过,你既然如此慷慨程词,不给你机会讲说清楚,倒显得朝廷小气!”冷笑指着四下五围的页家若多家丁仆从,以及五成兵马司的指挥力士,和上位并立的众人,道:“朗朗乾坤,如此众人耳闻。你就说吧,王阿於是谁?杨曹介又是何时何地如何抢走了的她!她家的庄园是哪个?父母是谁,家里还有何人,现在何处?为何要你来告状?既然要告杨曹介,你又跑来页家放火,是为哪般?一一讲来,但有不实,当即打死,再不轻饶!”
甄国泰哎呦一声冷哼道:“国舅好大威风!他现在讲的实否,立时三刻如何得知的了啊?现在打死,是要激起民愤的呀!国舅这话说得,只怕他更不敢开口了呢!”
王琅笑道:“事关顺天府地方治安,自然要容我等慢慢详查属实方可。某并不他意,甄大人不必担忧。”
甄国泰呵笑出声,“呵呵呵呵!朝廷人才济济,这事弄清还不简单!担忧作甚!某可看好咧!不过,这人不惜跑到页家放火引关注,虽然你我在此,人家拦的可是锦衣卫指挥使的驾,好像不关你们五成兵马司鸟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