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姑姑还没忘记蘩卿方才那句心上人的话,顾不上问什么制服,急色的样子仿佛蘩卿有心上人是什么踏天的大事一般。拉着蘩卿苦劝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心上人的话,从此万不能说了!否则,别说你,你心里那个人,他也得死!”哎呀哎呀的急得不得了,“真是作孽啊,要了我的老命了!”捏着她的肩膀,思忖了片刻,才下了决心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拍着手背,正色道:“我虽在宫里,传言也听得不少。您跟骆缇帅有情,对不对?他一早上就在乾清宫门前打转,这都是瞒不住的事!”
“姑姑。”
“别提今儿能不能出的成家的话,要我看,这倒都是没谱的!我且问你。你知道御前侍从私结朝臣的下场吗?”
蘩卿知道这回可是得了她真话的了,才放缓了神色,从容点头道:“大明律有云:凡朝臣私自交接御前侍从,斩立决。家眷发配两千里为奴。至于侍从本人,我却不知道的。”
“好冷的心肠!”刘姑姑急道,“御前侍从也是要死的!且还要株连徒弟和随从宫人!”
刘姑姑说着,瞧着她突地清明干练起来的眼底,不由张了张嘴,软了口气,合什求道:“姑娘,您好歹看在我的份上,万不要再提这心上人的事儿了。这是要紧的。”
蘩卿很想说一句:“姑姑知道的好多。”却终究顾念她寄人篱下的没法子,忍了没说。估摸着鲁甸和杜康周这会儿已经将收走她的东西送该检查的差不多了,而那鲁甸虽挨了训斥,怕一时也不能发怒,还是要来找她,想着背人处的几句话怎么能解气,便起身道:“我要去御花园走走,姑姑在这里等着就好,不必跟着了。”
因为她先已经说了想见格尔老和尚的话,刘姑姑遂未起多心。
蘩卿说完顾自出门,刚走到后殿下台阶的地方,阿布就追了来,鲁甸本跟在后面的,看见她后,先一步抢到前面来,不客气道:“沈蘩卿,你的品阶服呢?”
蘩卿作势挑眉道:“欸,给你了,没有吗?”
阿布拉蘩卿的衣袖,朝她使个眼色,“刘姑姑又翻看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姑姑想想,是不是忘了拿来?”赔笑对鲁甸道:“朝廷犯罪或致仕的官员交回官府尚且有缓呢,姑姑通融一下,容沈姑姑将赐服取了来吧?”
蘩卿不能不给阿布和秋铣这面子,整着脸,状似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哎呀,还真是,可别是忘了带来吗?”
阿布忙道:“现在去取也来得及,你家多近呢,不晚。不晚!”
蘩卿对阿布道:“近是近的,但有一点公公可不知道。那套赐服啊,原是有些,”边说边看了鲁甸一眼,“不一样的。故而,我只自己锁在了柜子里。钥匙只有我有。这一来一回的拿,怕让人知道了不好。鲁姑姑说呢?”
这就是承认是诚心的。阿布眼珠咕噜噜转了转,尚未出声,鲁甸已经冷冷的道:“我就说你是故意的!一个退班的剃头货罢了,告诉你,我怕你啊!正经女官六所都没待过两天的,人事都不熟,我就不信,你说了能有人信!想拿捏人,得先看看有没有那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