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心里暗怪,今儿不是她要出家吗,那里来的从容?不过,转念又释然,又不是说的话非捎到宫里。口中怪道:“什么话,这么郑重的?”潜台词:还非要我去问?
“嗄,”蘩卿有些沉哑的低低笑了一声,“你问问他,是觉得京城好,还是月城好。如果只能选一处安度余生,他是愿意留在京城,还是愿意回乡下去?”
“这!?”芍药暗吓,莫名其意,不由无所适从,“平白无故的,问这个做什么的。大年节的,多不吉利啊。返乡就是致仕,老爷的事业才开头呢!”
“送灵柩回乡是一定要的,姐姐,”蘩卿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塞进她手中,道:“姐姐,那你觉得呢,是京城好,还是咱们雀林好?若让姐姐选呢,如今舅舅孤单一人,我真想找个知心的人来照顾她,哎,能哪儿再有个像姐姐这样十全十美的就好了!”
芍药腾地脸色刷白,蹙眉肃怪道:“扶灵回乡后还能回来的。虽说守孝三年,也就一年不回医学。老爷很快就回来了的,你何必不放心到这样胡思乱想的地步!真是,什么时候也这么会乱说的了!”轻轻推了她一把,“不理你了,我走了,不着调的。”
蘩卿很失望。
芍药这么聪明,就算红宇出事那晚上的事她一时回不过弯儿,她这会儿把话说的直白如此,她怎么还会听不明白呢?她是不愿意,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啊。长叹一声,看着芍药的背影,在心里怅然一叹:姐姐,希望你绝不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不要有后悔的那一天。
骆思恭找到她的时候,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刚准备转身。一回头差点踩了他一脚,“呦!你是不是会屏息功啊,怎么神出鬼没的呢?”
几个忙碌的宫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给俩人行礼,骆思恭叫了免,才道:“我是来告诉你,鲁甸方才落水,被救了起来。听说这会儿被荣婉叫走问话去了。看来你要赢啊。”
“你怎么变得这么快?”两人并肩往会场那边走,“你一下是一点儿都不信,一下却又信得过了头!我自己都没十足的把握好不好?”
“呵,你方才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是芍药姐。我托她帮我看看我舅舅来没。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阿阁做贼?有的话,也不知道是谁。”
“你这个丫头可不简单,一进宫就得了太后青眼。照这么下去,哪天当了妃子也不一定。瞧你挺感慨的,是不是泛酸啊?”
“欸!芍药姐可不是丫头。有时候,我外祖母对她比对我好的!”蘩卿忍不住感叹,“她是一个志在向上的人。时刻保持着仰望的昂扬姿态,自负自信,实在叫人羡慕。她是娇花美眷,被皇上喜欢也是正常的,我犯什么酸……诶?”说着豁然一顿,是啊,芍药是这样的如花美眷,她怎么会瞧得上一个窝蜷轮椅的男人呢?这是自然的啊,抑郁什么呢?“呵呵,”想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