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众人的同时,高峰也观注着宋二蛋。对方虽然一直没有插嘴,脸上表情也没多大变化,依稀之中却能看到一丝忧色。他在担忧什么呢?
待大家稍一平静,刘管家接着说道:“大李庄的李员外昨日让人传话过来,说今天陪人来看房,也许来人就是你们的新东家,明天你们就有地种了!”
这纯粹是烧火的话语,虽然佃户们并没有如刘管家预想的那般高兴,却也都精神一振,有了不少企盼。
刘管家再次巡视了一遍众人,话锋却突然一转,严厉地说道:“然而,你们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吗?不但群聚而且叫嚣,如此传扬出去,甚至让买家看到,后果有多严重你们知道吗?”
“我们不过是为了种地,能有什么后果?”宋二蛋插上一句,虽然声音不大,那种不服却跃然于色,看来他是没想明白。
“种地?好愚蠢的想法。就你这样还想种地,若没有东家关照,有地也轮不到你来种!你知道这是为何吗?”刘管家瞪了宋二蛋一眼,斥责道。
宋二蛋摇头不答。
刘管家接着说道:“群聚叫嚣,说小了是向主家索要好处,说大了这叫闹事。闹事,多大的罪过,若让官府知道了定会拿人法办,你想让官府拿去吗?”
宋二蛋再次摇头不语,不过这次他的脸上现出了恐慌。
自古百姓怕官,实际怕的不是官家讲理,而是怕官家不讲理,一旦官家不讲理,随便给你头上扣顶帽子,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甚至还会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刚才刘管家说的看似严重,却是实情,而且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实情,真要是那样,大家来争取的就不是种地了,而是身家性命。
看吓住了众人,刘管家满意地舒了口气,继续说道:“当然,我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没有人会怪罪大家,此间事更不会传扬出去,但是,我们不传扬,不代表别人不传扬,若买家来了看到此种情况,你说会不会帮大家传扬呢?”
“这—”不仅宋二蛋,就是台下的百姓也大概听明白了,此事确实是挺严重的。
打铁趁热,刘管家又敲打起来:“买家看到,地的买卖成不成还在其次,最关键地是会把大家的名声搞臭,以后谁还敢雇用你们,不光如此,连带着东家都要跟着名声受损,这个损失你们谁能担得起?”
看大家都低头无语,甚至个别佃户在羞愧地跺脚,刘管家知道该收尾了:“话都说这么明了,我想大家也都是明白人,应该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了吧,趁现在没有外人,大家还是散了吧,都回家等消息去。”
连唬带吓加上蒙,刘管家把老实的佃户们哄住了,看众人纷纷往后退,他又不失时机地向外猛挥手,佃户们终于快步离开了。
“喂、喂!”台阶上的宋二蛋看情况不对,事情超出了预料,他急忙出声阻止,只是喊了数声也没有人搭理他。
众人快步离开,无奈地宋二蛋也悻悻地离去,大门前很快空旷起来,高峰和李奇坤的身影终于显露。
正要转身进院的刘管家瞥见俩人,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瞬间转换成笑容,并快步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