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对上她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班里同学都在埋头苦写，应该没什么大碍。

“就一次啊。”

“嗯嗯，我保证。”

信了你的保证就有鬼了。

心里这么想着，她还是把卷子往她那边挪了挪，方便她能看见。

小声催着她，“快点啊，”保不齐语文老师就来了。

“okok，”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陈玉雯暗呼，完事。

语文老师也正好踩着点走了进来，“停笔，都别写了，最后一位同学把卷子收一下。”铁面无私，毫不留情。

收完卷子，小部分人拿出课本对答案，但大部分人都直接走了。

上了一天课，累的跟狗似的，写完就完了，谁还管那个老太婆给多少分啊。

陈玉雯也麻利的就把书包收拾好了，想着赶紧回家浪。

右眼皮不停的跳，仿佛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

鉴于刚考完卷子，陈玉雯还以为是卷子答得不好，但又觉得不可能，这次她可是直接抄柠柠的，不可能差到哪去。

可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头绪。

本来白西柠说是要跟她一起走的，结果褚翊零半路截胡，把人拉走了。

她就只能自己回家了。

到家门口，摸钥匙的手已经揣在兜里了，她却发现家里的门根本就没锁。

“妈！”吓得她赶紧就冲进去了。

家里一片狼藉。

陈母缩坐在沙发一角，闭眼喘着气。

看见陈玉雯回来了，才缓缓睁开眼，“雯雯回来了，今天这么早就放学了？”

“嗯，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又有人来咱家要钱了。

“你别担心，今天被我撞上了，没出什么大事。”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玉雯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周刍。

陈母接过周刍递过来的一杯水，“是啊，今天多亏了小周，才没出事。”

“那谢谢你了，既然没事，你可以走了吧。”她冷冷的说道。

毫不在意陈母就在一旁，仿佛对方真的只是搭了把手，帮助她们一下而已。

“你，”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生分吗，周刍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雯雯，怎么能这么跟小周说话呢，”陈母有些责备，不满她这么对待救了她的人，“妈记得咱们小时候还是邻居来着，现在多巧啊，还是邻居。”

“妈，我就觉得咱一开始住着就不行，多倒霉啊，你看今天，咱还是换个地方住吧。”语气里带着周刍才能听懂的含沙射影。

陈母不知道他们俩的事，只觉得就是不太亲近了，“有什么倒霉的，这只是个例外，换什么换，我不换。”

陈母也固执了起来，本来就是因为陈父的原因才一直换地方住，现在好不容易她们娘俩适应了，生活也有了点起色，她才不会换的。

若是能安定下来有个家，谁愿意漂泊无依，颠沛流离啊。

“他们就是要钱的，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下个月之内就把钱还给他们。”

陈玉雯急了，“你拿什么还，那本来就不是我们欠的钱，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音调陡然升起，许是太急，还有些尖锐。

陈母自知言语有些过激，平复一下又说道，“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你怎么就不，算了，我也说不过你。”陈玉雯垂着头，没了刚才的硬气。

一时间，母女俩谁也没说话。

倒是周刍开口了，嗓音温柔，“陈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陈母像是换了一个态度，“小周你先回去吧，阿姨有什么事再找你，啊。”

“哎，行。您别客气，反正都是住对门。”

“哎，雯雯，你去送送小周。”

没等周刍拒绝，陈玉雯就出声道，“不用了，反正也住对门不是吗。”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周刍的表情僵了一下，又恢复正常，“我自己走就行了，不用麻烦了。”

等周刍走了，客厅里的气氛就又回到了冰点。

陈玉雯也不想多说什么，默默的开始收拾被那群人砸的满地狼藉的客厅。

又替他还钱，多少次了，陈玉雯都不想再提了。

每次家里只要过活的有点起色，就一定会替他还钱，一开始她还会抱有一点希望，现在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直循环循环，她也很累了。

而陈母，已经开始算计着下个月的工资能抵多少了。

陈玉雯收拾好了客厅，看见陈母还在那算计，一股浓浓的疲惫感和无力感在这一刻全都涌上来了。

她闭了闭眼，又缓缓地睁开，直接走出去了，撂下一句，“不在家吃了。”

她故意走得很慢，也果然没有听到该有的那声关心，只有冷冰冰的计算器的声音。

陈玉雯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她没有给白西柠打电话求安慰，不是不可以，只是不想。

她想，她已经很狼狈了，就不要再找一个人过来围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