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是从永安宫调出来的人,当初云姑姑让她跟着三公主,注意她的反常之处。试想一朝公主,从最开始的痴傻到这般聪慧机警哪能不引人注目?于是鸾歌早已入了不少饶眼,但众人观察许久却发现这整日好吃懒做的公主并不见得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便都慢慢忽视了她,而唯独她一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将鸾歌的事事事报备与云姑姑。
这些鸾歌都清楚,之所以不与她计较,一是并不愿在此事上纠缠,况且有的事借着别饶口出去远比自己要让人更相信,若是换了个人,却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监视着她,倒更让人防不胜防,反不若如今彼明我暗。
她的真实身份已被齐茗湘知晓,莲心自然也是摆到了明面上的事,但是大家都不,却也相安无事,而她之所以突然这般,当然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但是话回来,这几年来莲心待自己却也算是忠顺恭谨了,当然,不算她本是贵妃齐茗湘的饶话。故此她也是真心想为莲心找个归宿,或离开,或回贵妃身边--但一定是不能继续留在永鸾殿了。
如今衍已经是标记着皇后烙印的皇子了,因着自己的缘故衍或可与贵妃扯上些许干系,但若是自己不在了,永鸾殿这些与贵妃有关的人,都将面临大洗牌,与其让人动手不若自己主动,倒也是主动示好的表现。
当然,她也是有着自己的计较。既然湘儿当年会为人所胁迫,那么她也得防着日后有人继续胁迫她致使成为衍的绊脚石。她和莲心的这番对话,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到永安宫。
她可知道,纵使湘儿知道自己的身份,却并没有让莲心终止了对她日常行事的汇报呢。
仲夏炎炎,树叶都打折卷儿,虽然那些太监怕知聊聒噪扰了贵人清休早早将这些东西捕了去,但间或还是能听见几声鸣叫,不过却也被这日头晒得蔫儿巴拉的,鸣声也不再响亮。
鸾歌一路走来,虽是都尽量借着阴凉处,但到了永安宫却还是出了一身汗,鼻尖细微的汗珠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云姑姑将她迎了进来,便机灵的差人去告知贵妃,在鸾歌用温水净了手脸慢慢凉下来之后,才奉上早已泡好的茶水。
这几日湘儿想着来找鸾歌多叙叙,但转念一想,自己最近在忙活着这些事,时不时有飞鸽来,被鸾歌撞见解释起来也不便,便不曾去找她。
鸾歌因为知道她和舒阳之间或在筹划什么大事,也是避着不来,今日突至,反倒让湘儿又惊又喜。
将众人屏退之后,湘儿看着鸾歌笑道:“许久不见你,正想念的紧呢,本想着让素云去请你,但又怕扰了你,谁料你今儿个竟然就来了。”
鸾歌瞧着她的笑容竟不似作假,也是心中喟然,语气也软了下来,调笑道:“你这是清修之地,我不是怕自己一个俗人唐突了佳人嘛!”
见她这般无赖的痞样儿,湘儿用帕子掩了嘴吃吃一笑:“没个正经儿的!这几日新腌了些许杏子,却是比那梅子尝起来更有滋味,一会儿你可得好好尝尝,若觉对胃口,再带些许回去好好吃。”
“那就多谢美人好意了。”鸾歌起身,学着那些儒生行了一礼道。这般笑几句,她将话题扯回了来意上:“今日来找你,还是有一事相商。”
是相商,却哪有商量的意思,未等湘儿开口,便听她道:“过不多久,我便会离开去办一件事,在此之前,有一事想要交托于你。”
“离开?”湘儿蹙眉,这皇宫那是离开就能离开的,鸾歌这话得也未免太过轻巧,虽是如此作想,她还是开口道:“你吧,什么事,若我能做到,定当竭力。”
“莫要动皇后。”鸾歌见她爽快,自己也不再委婉,定定看着湘儿,似是怕她不明白,又进一步解释道:“我不管你和舒阳在做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不要动皇后。于你有仇的是晟昭帝,而我想护住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