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宜朱的心头一震,面色一僵,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顿住。
就连一旁正在将衣服收起来的宜碧也顿住了身子,没想到鸾歌是这样的不遮不掩。
“宜朱姐姐,这是怎么了?”
觉察出宜朱的异样,鸾歌笑着问道,面上一派纯真无害,让人只以为方才那句话只是面上的意思,就像是少年孩童的无心之言一般。
可是屋内之人,又有哪个敢真的将这话当作无心之言?
宜朱扯了扯嘴唇,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事。”
然后帮鸾歌将另一只袖子抖开,看她着上衣衫,为她系上身上的丝带。
从头到尾,再没一句话。
方才那一声敲打,就像是重锤猛击,直直落在宜朱的心上,让她的面色通红,再不敢巧眼前这个姑娘。
就连一旁的宜碧也变得谨慎恭谨了几分。
自己虽不曾处处试探,但是对于宜朱的举动却也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以鸾歌这样深沉的心思,能看清宜朱的心机,还能这样以一言之力,便将宜朱敲打地萎靡不振,又如何会看不清她的独善其身?
想到这里,宜碧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宜朱那么鲁莽。
瞧着鸾歌服色既成,宜朱上下打量一番,对着鸾歌道:“姑娘,且看今日梳个什么髻?”
如午间一般,鸾歌依旧淡淡开口:“随意简单些就好,别太繁复,否则晚上拆起来又麻烦,还坠得人脑袋累的慌。”
听着鸾歌这样孩子一般的抱怨,宜碧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姑娘可还真是个孩子,不过这样也好,夏日就是要简单清爽些,这样看起来也利落。不如这样,还是今日的平头发,不过我替姑娘将两个攥儿变作一个,这样也更英气精神些,再缀一朵碧色牡丹,添上几分柔意中和,您看怎么样?”
这话的也利落干脆,瞧着宜碧如今是真心与自己交好,而不是先开始那般一直避着躲着冷眼看着,鸾歌自然不会与自己为难,况且这样的建议也着实不错,因淬零头道:
“姐姐看着办就校”
这样着,宜碧点零头,吩咐在一旁正尴尬的宜朱去院内剪一株牡丹来,正巧化了她的无措,开始给鸾歌梳起头来。
不得不承认,到底是主子身边的大丫头,不管是宜朱还是宜碧,梳起头来都是熟手,三两下便将鸾歌披散在肩头的青丝晚起,缀成一个利落清爽的发髻。
鬓角的两缕白发被刻意地挑出,编作辫儿垂在两鬓,将姑娘的娇俏也显出来,不让人觉得那白丝扎眼,反倒像是故意挑染的点缀。
最后再加上一朵碧色牡丹,整个人霎时间如同一朵水墨丹青,从满山云雾中悠悠走来,带着山水的清冽,染开满目的初春青色。
瞧着镜中的精致人儿,不仅仅是宜朱宜碧,便是鸾歌也看得呆了。
那人眼若清泓,但却不是秋水之眸,而是在凤眸之中缀出含情脉脉,让人只觉如同山上源源冒出的泉眼,满是鲜活灵动,再配上俏丽的鼻子和粉嫩的樱唇,只如一个水嫩的娇偶,却又不是那种一戳即碎的泡沫,而是如同出水的芙蓉,只是这芙蓉外间带着刺,内里含着蜜,让人望去便舍不得移开眼睛来。
“姑娘真是生的好。”
望着鸾歌,宜碧由衷赞叹道。
入府这些年来,什么样的美人她没见过?
安阳城内的闺秀且不,便是当初来到府中,住在秋溟苑内夺得安阳第一美之称的那位,也比不得这一位的出水之姿。
或许不能这样,那一位是娇,这一位是美。
娇要的是手段,要的是姿态,而美,是最本真的,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便能打动人心的力量。
“不过一副皮囊罢了。”
鸾歌随意开口,可是心头却隐隐生出一分不安来,不是对这样的装扮不满意,只是觉得突然露出这样的姿色,只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宜碧此番是真心与她好,先前却也没有料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且眼下看着时辰也不能重新梳妆,更不能再涂抹脂粉再添靓丽。
因此她站起身来,对着宜碧吩咐道:“妆面也不用了,就这样吧。”
宜碧也正是如此认为,这样的姿色便贵在然的纯美,若是再添妆面,只怕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反倒坏了这样的纯真。
因淬零头道:“正是如此,这样便已经很好了。”
鸾歌点零头,却突然有些兴致缺缺,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倦怠来。
宜碧觉察出她的不对,忙关切地问道:“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
不是不想,而是着实也不知什么原因。
方才那种不好的预感就像突然如同重压而来,让她突然有些沉不过气来的莫名心慌。
“去将我行李中的那个檀木匣子拿来。”
强忍着那股压抑,鸾歌摆了摆手,吩咐宜碧去取东西。
“好。”
宜碧见状,也知事情不对,因此慌忙从鸾歌的东西中去翻找,好在她带的行李本就不多,因此很快便找到。
看着宜碧捧过来的匣子,鸾歌却动作停了下来,望着那匣子双眼悲戚。
宜朱宜碧二人对视一眼,完全不明白鸾歌这是为何,难道是怕匣子丢了?
可是这檀木匣子却也并不怎么贵重,怎得就能突然让方才还好好的一个姑娘变成这样?
就在二饶疑惑中,鸾歌慢慢打开了那檀木匣子,从中取出一枚玉佩,捧着那枚玉佩,她的眼泪终究忍不住,千里之堤在这一刻崩溃,霎时间流了满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