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边郡,秦江断然不会如此,因为在边郡的郡城至少都有五千的守军,县城怎么说也有将近一千的守军,战时更会召集百姓为辅兵,秦江断然是不会让海船军分开行动的。
不过他现在却是在承平已久的鲁地,而不是久经战火考验的边疆。连曲阜这样的鲁地中心城市都只有两千人,其他的地方就更不要提了。
从曲阜被封锁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七天的时间了,周围的县城早就收到了消息,县城内的主要官员以及家族、世家们可不会坐以待毙。
但问题是,他们哪怕关闭城门据城而守又能怎样,能经受住朝廷大军的攻伐吗?
况且,其他的官员和守军们又不傻,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这种事情他们可做不出来,再说,这件事情与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关系,你们想死我们还不想跟呢。
再加上现在大秦的统治早已深入人心,因此虽然有官员想要誓死一搏,但是却直接被手下人拿住,一等海船军还有廷尉、禁卫军的人过来,他们就直接开门迎接,并将那些人主动上交。
更有一些官员深知与朝廷抗争这是找死,因此等人一到便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所犯的罪责和盘托出,只为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赵帜因为先前失分太过于严重,因此从到达曲阜开始许多的事情都亲力亲为,现在他便带队前往了前方负责监督。
为的就是想要造成一种自己忠君为国,陛下交代的差使自己绝不敢有丝毫马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印象。
不过秦江与吴公却并不在意这些,毕竟两人现在一个已经是外戚和顶级贵族,另一个则是廷尉位列九卿,他还能爬上哪里去,他是能争得过冯去疾还是张苍?
就在曲阜县衙内的一处房间内,秦江与吴公正在手谈。吴公执黑,秦江执白,吴公一颗黑子落下,秦江看着棋局面上不禁露出苦笑。
吴公深谙棋道多年,而自己不过是后学末进罢了,若不是吴公让着,恐怕自己还会输得更惨。
“吴廷尉不愧为法学大家,心中之经意已全然融入到这棋局之中了,只是不知廷尉为何杀气重重啊?”秦江问道。不过他哪里不清楚,吴公这是受了那日处决犯人的影响。
吴公并没有直面回答秦江的问题,而是叹了一口气道:“什么法学大家,鲁地百姓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却不知丝毫,我更知晓像是这样的事情绝非只发生在鲁地一地。
我已经想好了,等此间事了,我便向陛下辞官,也是时候给年轻人让路了。”
吴公这次放手让廷尉的人独自去处理其他县城的事情就有培养的意思,这次谁表现的最好他就举荐谁。不过吴公辞官是他的事情,同不同意就是皇帝的意思了。
秦江明白了,刚才吴公在棋局上杀气重重,并非是针对自己,而是联想到了那些残害百姓的地方官员和世家,再一想到他亲眼在曲阜所目睹的惨象,一时间使得他杀机外泄。
“廷尉可是心有所想?”秦江明白,吴公这是产生了知识障,说得通俗点便是有了心魔。
吴公答道:“眼看着那些违犯了律法的人依旧逍遥法外,甚至连官职都得以保存,某虽理解,但是却始终过意不去。”
吴公所说的是那些官职依旧的曲阜官员,首恶虽然被全部株连,但是剩下的这些人就没有罪了吗?
不然,所谓人之初,性本恶。出身法家的吴公从不啻以最坏的眼光来看问题,那些官员们屁股地下肯定也不会干净。
但是如果将这些人全部拿下的话,整个曲阜都会瞬间瘫痪,连带着整个鲁地都会为之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