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房间里，白无颜仍然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孩子看着她的神情严肃，以为是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我洗澡是不是太慢了。”

白无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孩子，“没有，不关你的事，你做的很好，以后都要坚持下去，可以做得到吧。”

孩子想了想，慢慢地，虽然点了点头，还是犹豫的，“我觉得好难啊，我做不好，刚刚穿衣服正反面穿错了。”说完怪不好意思地躲进了被子里。

知道要改变他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比顾江离小时候强多了。”

“是吗，顾江离小时候也不会自己穿衣服吗？”小孩子闪着一双大眼睛问，看起来对顾江离小时候的事很感兴趣。

“是啊，顾江离一直到小学三年级才学习自己穿衣服，你现在才念幼儿园就学会了，是不是比他强多了。”

“那……那顾江离小时候也爱哭吗？”

“是啊，他小时候可爱哭了……”

“我什么时候爱哭了？你不要污蔑我。”未说完，他们口中谈及的主角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还有跟你说了多少次，我是你爸，不准再叫我顾江离。”

背后说人坏话，还被捉个正着，有够尴尬，可白无颜不想输软，坐直了腰，“你就是，你小时候每天放学只要爸妈不在家，你都要哭，都要闹。”那时候虽然她也小，但这事她记得可清楚了，那时候爸妈忙，让司机把他们接回来，顾江离那时候就是个爱哭包，只要没看到爸妈就要哭，就要闹，当然，最后都会由许静姝给哄好。

“我哪有，你不要污蔑我！”顾江离耳尖发红，或许是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

“好吧，你不承认就算了。”这种事也犯不着跟他吵。

孩子望着他，捂嘴在偷笑，他的手太小，捂不严，他正在换牙，露出缺了牙的牙龈，一脸傻相。接着望着白无颜问，“你跟顾……你跟爸爸小时候就认识了吗？”

“当然了。”顾江离答道。

“那你们是小时候就……男生爱女生了吗?”小孩子词汇量有限，用了一些在幼儿园听来的词，男生跟女生两个人玩在一起，就是男生爱女生。

他突然跳到这个问题上来，两个大人也愣了一下，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脸颊发烫，“你都是些什么问题。”

“小胖跟我说的啊，他说，他爸爸妈妈就是男生爱女生，然后就有了他，那我也是吗，也是爸爸爱妈妈，然后就有我了吗？”小孩子童真的大眼睛望着两个大人。

“不……”

“当然是。”白无颜还没答完，就被抢了话。“当然是爸爸爱妈妈，然后才有的你。不然，你从哪里来。”

“是吗，我们家也是爸爸先爱的妈妈吗？子莹家就不是，子莹说他们家是妈妈先爱的爸爸。”

“当然了，我们家也是，爸爸先爱的妈妈。”那男人一脸从容地跟孩子互动，反而是白无颜在很是尴尬，因为她知道，他们之间明明不是他说的那样的啊，他说慌了，他们之间哪有什么“爸爸先爱的妈妈”，但就这样吧，难道要她告诉孩子，你爸爸从来没有爱过你妈妈，就连你的到来也是因为一个错误！？她是疯了，才会说这样的话。

这个晚上的孩子异常的兴奋，不肯睡，吵着问了许多问题，特别是关于他们之间的问题，都由顾江离来回答，他显得很有耐心，一一作答。

只是他口中的他们的过往太过美好，美好得让白无颜觉得陌生，像听别着别人的故事似的，那完全不是他们之间的过往，她记忆中的过往刚好与他的相反，只是他的面容太真挚，好像他只是如实地阐述，不禁，也让白无颜生疑，难道是她的记忆出了错，他们之间果真如他口说说的那样，美好又温馨！？

从孩子的房间出来，前头的女人突然笑出了声来，她的笑声在这样的夜晚有几分瘆人，她的眼中有一种维妙得难以言喻的刺，于是顾江离眼里便有了一根刺，插在他看她的眼睛中，“你笑什么？”

那边已经才停了下来，“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当作家，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曾经有过像童话般的过往。”

顾江离心打成了结，又恼又羞，他确实对孩子说了慌，“那请问，我该如何回答，告诉孩子，他只是一时糊涂的错误？不如你来教教我。”

那女人就站在那里望着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