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山,或者说,西天柱山。
陆寅很久以前为了人参果曾替镇元大仙走过一次,那支撑天柱一般的山峰还让陆寅记忆犹新。
若说镇元大仙会去哪,那天柱山之地很有可能。
“好,我心中已经有些猜测,最多半月,我去去就来。”
陆寅说道。
羊迁点点头,清风明月更是直言道:“那就多谢大圣哥了!”
陆寅拱拱手,踏上云头,化光而去。
云头上,陆寅快速上升,进入那接天青冥之处,抬头一望,隐隐有无数怨念向那天柱山位置流去。
陆寅眉头皱起,速度又快了几分。
约莫几息后,陆寅便熟练的进入那天柱山附近,那冲天怨念而起,化作实质化的魔头在云头咆孝。
每每向冲出去,便有一道青光阻挡,让一众魔头无功而返。
陆寅看了两眼,道了声“变!”
变作一只黑蝇,摇摇晃晃的进入山中。
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恶臭,神识一扫,便见漫山的死物,之前那活蹦乱跳的猴子已经浑身腐烂的倒在淤泥中,树木几近枯死,举目望去,满目破败。
“龟仙人?”
陆寅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这空荡荡的山头内却无任何回响。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寅低声道、
“轰隆!”
却见面前这天柱山一阵颤抖,飞溅而出的怨念把围在半山腰的白云打散,露出了陆寅难以置信的景象。
“什么情况!”
眼前白云散去,露出一千丈高的道人,那道人身形眼熟,分明就是失踪两年的镇元大仙,正如那盘古一般双手举着头顶大山,面色苍白,偶尔气力不畅,便引得一阵颤动。
陆寅瞪大了眼睛,挥舞着小翅膀慢慢接近。
“大仙,大仙?”
陆寅飞近那擎天柱般的人影低声喊道。
“我在这。”
一扭头,一个正常的镇元大仙从一旁的山洞中走出,不过面色同样难看,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陆寅这才变回原形,落在山洞前。
镇元大仙苦笑一声,笑骂道:“那两个孽徒,我分明说了是一年不见便让你来寻我,如今你确实来晚了些。”
“啊?”
陆寅颇为意外。
“无妨,先随我来吧。”
镇元大仙咳嗽一声,便引陆寅走进山洞中。
陆寅赶紧快步跟上,走入山洞时,明显发现山洞口前有一层薄薄的屏障,似乎由镇元大仙法力凝聚而成。
镇元大仙坐在石凳上,笑道:“我弄的,多少能防一些怨念侵袭。”
陆寅坐在镇元大仙对面,问道:“大仙,这到底怎么回事?”
镇元大仙长舒一口气,疲惫的脸上多了丝惆怅,道:“还要从上次天庭回来说起。”
“我回到观中,手中有了那万魂幡,此宝被那听渊佛祖祭炼千年,端的厉害,想来可以用来收服此处的怨念,让我把西洲地脉平定。”
“可谁知那老龟心中早就被怨念侵蚀,和一龙族男子把天柱山破坏大半,我受天道引导,紧赶慢赶前来,却被那两人设计引到山中。”
“天柱山顷刻断裂,那两人遁光逃走,不得已,我只好扛起这天柱山,充当天柱。”
“可那撑天神龟怨念厉害,便是大罗金仙也会被污染道心,你若早来一年,我还有救,如今,道心被蒙尘,修为停滞不前,也失去了对天道的感悟。”
“只好散去法力布置屏障,把这天柱山封锁在内,以法力顶住山峰。”
这番过往听得陆寅心神大震,忙问道:“如今可有什么解救之法?”
镇元大仙叹息道:“过半怨念已经随着青冥界流入南海,听老龟说是送进南海海眼归墟处,可我看来,不过是引怨念入海,想要滋生魔物罢了。”
“四海气运流逝,这次闹的有些大了。”
“至于解救之法,我这真身被天柱山固定,若是擅自走脱,天道反噬之下顷刻身死,我号地仙之祖,想不到如今竟是这个结局。”
还未说上两句,镇元大仙眼睛发红,便有了那怨念入体之相。
陆寅赶忙散出阵阵仙光,才让镇元大仙好了许多。
“我已经不必救了,便是救,这肉身也要不得了。”
镇元大仙叹道。
陆寅更是无言,谁能想到这短短两年,镇元大仙会发生这等变故。
“那我还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陆寅问道。
镇元大仙扭头看了陆寅良久,才放声大笑,“陆寅啊,你才是真正的大慈悲,我还欠你人情不说,这般危险境地,你还愿意帮我。”
“真是羞煞我也。”
“大仙不必如此,我陆某也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人。”
陆寅抱拳道。
两修士之间,竟一时多了些江湖气息。
镇元大仙微微点头,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符,嘱咐道:“出去后,你把此符交给清风明月,让他们着手收集材料,我若不能正常出去,便舍去肉身,把元神和人参果合二为一。”
“先天乙木和西洲地脉精气,足够把我推到大罗之境,只可惜修为不得再进。”
陆寅伸手接过玉符,小心收下。
镇元大仙又把那万魂幡给出,道:“说起此事,也是我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时犯了贪欲,不仅拿了法宝,还自投罗网,这万魂幡,便还给你了。”
陆寅停顿一二,并未接手,而是道:“若非当时大仙,我也不是那听渊佛祖的对手,此物我收不得。”
“别谦虚了,”镇元大仙道,“你拿着此物,还有事要办。”
“何事?”
“天柱山断裂,深深的怨念被那龙族男子引导南海,你须得用这万魂幡斩断那庞大的怨念流,这事并非小事,最好和你师傅同行。”
“这其中,那被怨念滋养的魔头很有可能出手,你要小心。”
陆寅点点头,这才收起法宝。
真远大仙脸泛慈祥,突然叹了一声,“早知如此,当年便该冒着得罪如来的风险闹到灵山也要把你收为弟子,和你相比,我那一众徒弟简直愚笨至极。”
“大仙言重了。”
陆寅无奈笑道。
镇元大仙又是一声叹息,今天这一阵叹息,比过去千万年叹息声都要多。
陆寅顿了顿,道:“这西牛贺洲尚且如此,若其他三洲没有大仙这舍生忘死之人,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