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的路线早已踩好。

背山处有条刚建好的山路，很多安全设施还没跟上，别说监控摄像，鬼影子都没半个。

李偲唱着小跳蛙，一步三蹦往回赶。

没走多远，迎面几辆跑车在黑暗中疾驰而来。

黑布隆冬的大晚上，路上没有一盏灯。

她是来杀人的，所以不需要亮，怎么这几辆车跑这样快，也不开个远光？

李偲觉得古怪，往阴影深处走了几步，低头拉了拉脸上的黑口罩，余光瞥向车牌的位置。

没车牌？

车尾带起的风卷进李偲的鼻腔，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汽油味，淡淡的血腥气掺在其中。

如果不是像她上辈子杀惯了人的，根本注意不到这点异样。

果然继续走没几步，便看见一辆跑车，停在弯道另一侧。

车大灯撞得稀碎，只剩半边在那儿发光发热。

地面的车胎印，傻子也看得出大有问题。

驾驶座上的人，满脸是血，不知是死是活。

可作为一个刚干过杀人放火的坏人，偶遇这种事故，李偲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惹不起惹不起。”

然而就在此时，驾驶座的门从内弹开，车上的人挣扎着摔滚下来。

李偲心里一咯噔，屏息凝神。

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地上那人抬头望向李偲，伸手求救，下一秒，话没出口，直接昏死过去。

李偲砸了咂嘴，怎么这么巧？

虽然只有一瞬，但她认出了那张脸。

正是她之前觉得既好看又有意思的，校草寒榵。

“上次是被围殴，这次是被车祸。”

李偲无奈，把死沉的某草，拖拽到山脚的石堆靠着。

“你这个小伙子，很会玩嘛！”

还没歇口气，路中间的跑车轰隆一声烧了起来，那熊熊燃烧的画面，让她忍不住笑弯眼角。

“好事成双啊，不错，吉兆。”

借着火光，近距离观察了少年狼狈的模样。

“嗨呀，真帅。”满脸血也帅。

探出一指搭上颈动脉。

确定少年只是昏迷，没有危险后，李偲拍拍屁股，走了。

“别怕，乖乖等着，救护车一会就到。”

她转身走的潇洒，殊不知，身后的少年，恍惚间竟是睁开了眼。

被血模糊了的视线，一瞬不瞬盯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再次昏迷。

……

寒榵瞪着惨白的天花板。

良久。

“太爷爷，您别在这儿陪我了，家里公司都离不得您。”

“我真没事，医生不都说了，就是瞧着吓人，过几天就能出院。”

“您走不走？您不走我就！……我连睡觉都不安心，还怎么好好休息啊？”

把唯一在乎的亲人连哄带骗的请回家，寒榵让护士在病房外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儿，谢绝一切虚伪探望。

倚靠在病床上眺望窗外，思绪一片纷繁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