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华美解释再多,如今落在倪晓燕耳朵里,全是推诿,没半句实话。
真要说起来,今天这一趟,田华美本是十个百个不愿意来。
然而这是由不得她,李老头一个眼神,她老公李鸣是屁也不敢放一个。
当初李家主动示好像攀上寒家这棵大树,最初站队选中了寒立诚父子太子党,到头来压错宝。为了先前的投入不白费,铤而走险介绍个杀手给寒立诚,既算是帮了寒立诚,也是帮自己。
归根到底,她田华美也好,她倪晓燕也罢,都不过是豪门斗争的棋子罢了。
小小的李家就已是一潭黑水,寒家家大业大的,更不可能干净到哪去。
今天李家不介绍杀手,明天寒立诚父子走投无路,照样会对寒老太爷下杀手。
其实谁都知道寒老太爷偏心寒榵。
寒家这么多年不立家主,寒立诚这个集团总裁,顶天也就是个代理人。
名不正言不顺,做得再好,发展再多人脉和资源,到最后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但是谁也不想从一开始就造反。
一切拍板前,心底总会抱有那么一丝毫无意义的幻想。
“你们家多好,没有竞争,李老头挣得那些家产最后还不都是给你家李鸣。不像我们家,忙前忙后,多少年了……”恢复姿态的倪晓燕小口抿着桂圆莲子红枣茶,状似闲聊的埋怨诉苦,“我啊,真是最最羡慕你了,生得好,嫁的也好。”
“哎呦你可别这么夸我,回头出门连北都找不着了。”田华美捏一角点心,不走心的客气,“我才是真羡慕姐姐你,李家那么点东西,搁寒家面前算什么呀!”
说着半偏着脸,细长的手朝倪晓燕挥了一下,“压根不够看!”
虚掩嘴角的姿态,做作至极,炫耀至极。
落在倪晓燕眼里别提多刺眼了。
奈何她眼下还不能发火,更不能甩脸色走人。
只得勉强堆起嘴角,干瘪的笑笑,“外面看着大而已,围城,外头人瞧着好,想进去,里头人呢……不过想想也是,真到最后……”
虽然比起往常降了身份,倪晓燕倒也没完全抛开一切,自谦自贱是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到嘴边的话,绕来绕去终究没逞了田华美的意。
“该得的算起来也不少了,”倪晓燕信手擦了擦茶杯边缘的一点口红,不咸不淡道,“人嘛,好东西总是不嫌多的,你说对吗?”
围城,瞧着好,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这城里确实好。
田华美脸上的得意没撑过两分钟便溃败了。
女人和女人之间,感情好起来,亲人都敌不过。
坏起来,勾心斗角,明争暗抢,政客都发怵。
但是真要深究,女人又是最好的棋子。
政客之间,面对面拼个你死我活的机会只有那么一次,所以要保留好这决定性的一击。
而在此前后,各种暗潮涌动,试探,点到为止,就要活用到其他战场。
恰如,李家人想攀上寒家大树,李老头身份在那,不能纡尊降贵,其子李鸣作为准家主,轻易不宜出面,出面便是大手笔。
寒立诚父子就更不用说,李家再如何示好,那也是不够资格让他们亲自接待。
那么女人便最是合适。
寒家富太,李家富太,都是富太。
富太太之间平日里吹捧攀比,茶会游园牌局,美容护肤购物,天南海北交流起来毫无障碍。
或许会有等级间看不上和暗地嫌弃,但人前总归是你好我好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