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ao，chemidice…chemiracconti!”

电话那头带着愤怒不满，却又隐隐不安的声音，让人揪心。

“你想我说什么？大白鲨。”

“什么都不用说了……”只要这一声大白鲨，一切都足够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电话？”李偲踩着引擎盖，坐到了车顶上，“回头把我手机号发给你，这个破微信通话，信号特别烂，时不时就自己断掉。”

“OK，时间紧迫，我这边还有任务。”

李偲支起耳朵仔细听，电话那头确实传来一阵窸窣声。

“你在行动中给我打电话？几年不见，可以啊你！”随口调侃了一句，听见对面轻促的一声笑，心里瞬间柔软了下来，“你说。”

“你那边的杀手，是组织里的人。具体你去找眼镜，他这几天在华国出差。就这样，Arisentirci.”

电话干净利落的挂断，一如她们自幼练就的铁石心肠。

李偲放下捏着手机的胳膊，双手撑在车顶，仰头看向夜晚的星空。

喃喃低语。

“Miracando，fattisentire.”

这一声再联系，酝酿了良久，像是把这多年来压在心底深处的所有情绪，杂糅成团，一股脑塞了进去。

听得人舌尖发涩，舌根发酸。

李偲坐在车顶，一个人待了不到十分钟，凌乱而慌张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

“出什么事了？跑这么急。”下一秒回过头看身后，所有的情绪尽数收敛个干净，眼角笑意盈盈，任谁也看不出她一秒前有多哀伤，“月雯？你哭什么？”

寒月雯也不想哭。

明明自从再不对母亲抱有无妄幻想后，她就发誓，再也不哭的。

可是她没办法，她做不到。

“李偲，三叔出事了。”

带着哭腔的破音，宛如系在寒月雯身上的最后一根亲情挂念，被骤然割断。

李偲踩着车顶，一路从车库里的每辆车上踩过，最后跳落站定在寒月雯面前。

“别哭，记得太爷爷出事的时候你说过的么？一定会镇定，再难也要镇定，如果自己……”

“如果自己都……乱、乱了阵脚……呜，还、怎……么去帮到他们……”

“对，就是这样。”李偲伸手拂过她脸上的泪水，温声诱导，“来，深呼吸，深呼吸先缓一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需要做的，是镇定下来，然后理清头绪，才能最快时间去救人。对吗？”

寒月雯抽泣着，用力、深深的，一呼一吸。

一点一点，终于从麻痹中找回了五感的知觉，手脚也不再绷紧到濒临抽搐。

她定了定神，目光渐渐坚定，“二叔给我电话，说三叔出事了。”

“哦？寒立莨？”

寒月雯没有注意到李偲直呼寒立莨的名字，点头继续道，“我们刚走没多会，他就收到了一条求救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