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家的人并不都恶心，也并不都该死。

男人也一样。

并不全都是坏的。

比如……

“任兴你个混蛋，你给我上车！今天我非打得你跪下叫爸爸！”

耳熟的声音，突然念出了寒月雯心里将将升起的名字，吓了她一跳。

她扭头去找寻声音的源头，莫名其妙越过人头攒动，在远处看到了那张脸。

特别漂亮的脸，桀骜不驯。

和她差不多长度的短发，所以她会下意识以为和自己一样是个女孩子。

“明明就是个男的。”怎么就被我认成了女孩子。

寒月雯无声呢喃。

要不要去跟他道歉？

寒月雯在心里想。

想着想着，就莫名其妙的迈开了脚步。

踢开脚边的工具大箱，一地的扳手钳子镊子滚开前路，丁零当啷。

推开申威张着等待拥抱的双臂。

拨开人群。

——我得跟他道歉。

这样会不会太唐突？

——我欠他一句解释。

借口说自己那天不舒服么？

——我必须要迈出这一步。必须。

他会不会早就忘记约定，不然为什么不来问我？

寒月雯脑子里天人交战，一片混乱。

在那张脸逐渐清晰，那双细长的眼睛看过来，瞬间，脑子里所有纷乱和耳边嘈杂，悉数湮灭。

“你看什么呢，碰到熟……人……”脱下西服外套的陈绪，手正扶上车门，扭头见任兴站在那里不动，准备调侃他，没想到真见到熟人了。

他随手关上车门，上前对寒月雯打招呼。

都是住在李偲那间园林老宅的房客，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一起吃老吉祥精心准备的早晚饭，关系自然不是点头之交那般泛泛。

“差点忘了你就在这边上班，怪不得这两天没看到你，提前开工了？”陈绪熟络的开口，旁边的任兴倒是轻挑了眉尾。

“是，早开工了，三倍工资。”有了陈绪在，寒月雯感觉轻松许多，甚至还能俏皮的眨了眨眼，自嘲，“向金钱屈服。”

任兴闻言笑了一声。

那笑带着常年累积的吊儿郎当，轻促短暂，落在寒月雯耳朵里，莫名有点嗤笑不屑。

——果然。

——他是怪我的。

——这一步必须走。

“嗨。”心里雷鼓喧嚣，脸上莫名臊红，“你……来啦。”

任兴被她这话问的面上一怔。

什么叫我来了？

我不能来？

还是你一早在就等我来？

不懂。

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你……”寒月雯扭捏了半天，见任兴没有接下话的意思，鼓起的勇气，纠结着又卸去一半，“我……嗯……？”

“哈？”任兴眉头微蹙，这人说话跟蚊子叫似的，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