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现在说你们,又有什么意义。”这两个人到现在,还不愿意服从他的命令,明明他已经强调过,到此为止,眼镜蛇需要休养生息。偏偏她们还执迷不悟,认定他是故意的,有私心的,不相信她们,不想帮她们,也不想为兄弟们报仇。
是啊,他确实应该替兄弟们报仇了。
当初那一批心腹,他倾尽心力培养出来,自认实力足以跟老张身边那几个家伙一战。
现在只剩下身后给他推轮椅的这一个。
他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以后谁还愿意替他挡枪?
“雏鹰计划,你们想做就去做吧。我现在身体不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今天两个人带着这么一堆人来书房找他,说是负荆请罪,其实还不是想要逼宫?
“以我们现在剩下的力量,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什么都不做,就默默挨打,早晚会被张小小那个兔崽子给耗死!”
“爸,姑姑说的没错。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但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需要反抗,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杀了那个姓张的小子,隼组织群龙无首,我们完全可以一举吞掉它的势力!到时候、到时候……”
“到时候你就能当上你梦寐以求的陆夫人了。”男人双眸宠溺温柔,看着自己的女儿。
“爸爸~”赵圆媛一噎,脸上浮起小女儿娇羞的酡红,下一秒,五官狰狞,一双眼睛充血阴森,“顾清越那个贱人,这次我要她死!”
死字从紧咬的牙缝挤出来,犬牙交错。
听到这样的话,男人淡淡一笑,落在赵圆媛眼里便是父亲的欣慰与鼓励。
她一度难以收住自己,不断侃侃而谈。
唯有站在男人身后推着轮椅,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男孩明白,这一抹笑,是对无知者的睥睨。
说来也是,身为眼镜蛇的继承人之一,这个女人什么都不懂。
最狠的话也只会拿死亡来威胁。
死,可怕么?
要知道很多时候,死是解脱,更是幸福。
一千种死法,抵不过一种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哥,这事儿你就放心交给我和圆媛吧。只要张小小一死,就算老张再回来主持大局,他又能有几年活头?隼也撑不了多久气候。到时候,”李深深轻咬舌尖来控制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不能把情绪外泄,那样会暴露自己,会让兄长怀疑自己的目的,“就是我们的天下。”
我们。
男人坐在轮椅上,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
这个词,解释起来太难,涵盖的范围太模糊。
但他非常清楚,妹妹口中的“我们”,指的她儿子和她。
原本尚有一丝希望苟延残喘,蛰伏起来,十年、甚至百年后,东山再起。
如今怕是什么都没了……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就按你们想的去做吧。”男人饱含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女儿,温柔低沉的嗓音,像是交代遗言一般,又像是给予承诺,“深深,这次行动结束,以后就让古意来打理吧。圆媛,既然你觉得只有陆一凡才能配得上做我的女婿,那就好好去做,别让自己失望。”
最后扫一眼全场,男人疲乏无力的垂下眼帘和脑袋。
“好了,该散的散了……该死的会死……我,对这种没有一点意思的杀人游戏,毫无兴趣。”
男人挥手让众人去放手玩,而他,实在是觉得腻了。
一场本该充满乐趣的枭雄游戏,就这么被两个女人给糟蹋了。
“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谁的棋子。”
低语卷着呼吸的气流,消散淹没在脚步声中。
目送一双双鞋走出视野。
低垂的眼帘下,精芒如暗潮缓缓涌动。
“所以说,还是羡慕老张头,运气总是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