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老太爷眉头一皱,似是认真回想筛选,半晌,“我不曾认识哪位友人,常年需要依靠轮椅行动。按你们说的,这位先生应该病了很多年吧?”
“是,我十八岁离家出走那会,第一次遇到那位先生,他就坐在轮椅上。”
说完,寒立芝又看了丈夫一眼。
每次都像个怕会打错问题的小孩子,迫切需要别人给予正面的肯定。
李偲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轮椅这个鲜明特征。
太过扎眼的个人特征,又太容易伪造。
她总觉得那个所谓的先生,背后有未明的阴谋。
一切的神秘,都是为了掩饰。
只不知道他想隐藏的是好是坏。
铅笔在手上快速勾勒,简单调整了线条,觉得差不多了,便笑着朝寒立芝点头,把本子递给她:“小姑姑,看看这个画像,行不行?哪里还有遗漏,或者出入的地方,你们说,我再改改。”
寒立芝接过画像,和丈夫脑袋凑脑袋,仔细推敲细节。
“头发,嗯……鬓角这个位置,不对,那位先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种……对,一丝不苟的感觉。”
这时寒立莨接完电话,从外面进来。
寒立芝立马指着他,道:“对!跟二哥完全相反……好像也不是……”
寒立莨:……
他坐回原位,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李偲,又很快收敛了情绪,转而对自家妹妹笑。
“我可是听见了,你们的大恩人,一丝不苟,跟我完全不一样是吗?”他探身瞄了一眼那画像,本想插科打诨几句,却蓦地眉头微蹙,“我想我大概知道你们想表达的意思了。”
“什么?”
寒立莨伸手指了指那个半身像,又站起身,走开几步,找了个半高的椅子,穿上西服外套,挺正了腰背,双手虚空,像是搭在轮椅的扶手上一般。
沉吟两秒后,又抬手,把几缕零碎的发丝,尽数捋到发顶,露出整个光洁额头。
只见他张嘴做了几个搞笑的鬼脸,面部肌肉放松一番,便板着脸孔,沉眉深眼,看向众人。
“一丝不苟,对么?”
向信鸿睁大了眼,寒立芝猛地从席位上站了起来。
“先生……”
寒立莨哂笑,恢复了平日的风流潇洒。
“别乱喊啊,我就给你做个示范,还不想坐轮椅。”他从椅子上站起,解开衬衫领口,又把领巾拉扯得不羁放肆,“我说了,你们觉得画像哪里不对,就是这种一本正经的状态。一切行为都是规规矩矩,一丝不苟。这人,要么从小到大,家教严格,严谨的态度深入骨髓,要么,就是刻意给你们制造这么个印象。”
李偲浅浅勾起一抹弧度。
寒立莨所说,正是她所想。
那位所谓的大恩人,大善人,九成九是披着伪善人皮的野兽。
只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