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室友。”眼镜问道。
保镖队长张嘴怔要说,李偲抬手打断道:“我猜猜,黄小玄。”
保镖队长比了个拇指。
“黄小玄?哪个?”术业有专攻,眼镜平时没什么存在感,不需要去刻意记住每个人。
所以那一屋子,除了临秋女朋友马娇乔,他只记得一个郑正。
“病床上躺着的那个。”李偲道。
“还是偲爷您厉害,”保镖队长抿紧嘴,郑重点了点头,然后对仍有迷惑的眼镜解释道,“记得那个戴口罩的说,病床上的那人,醒来第一句话,是个听不懂的鸟语么?”
眼镜点头。
“偲爷是从那句话起疑的吧?”保镖队长问道,“旁边的小胖子还说像法语,但又不是。咱们那片,几个国家的话,不懂的人分辨不清楚很正常。”
“你是说……他说的其实是咱们意大利……?”
“对。偲爷让我留下来,我就先去找了主刀医生和他的副手,巧的是,主刀医生的女儿在巴黎留学。他告诉我,手术期间,这人叫黄小玄的人就断断续续说过两句意大利语,要不是他经常听他女儿说,还真不一定听得出来。”
“两句都很短。一句是喊的是父亲我错了,另一句是放开我。”
眼镜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消毒擦镜布,一下一下,反复擦拭。
“除了语言,还有什么关键性的没?”
保镖队长咧嘴笑得森然:“有。”
一手捏拳,拇指直戳心脏下方。
“手术的时候,衣服是剪开的。”保镖队长声音压得极低,隐约听得出藏在底下嗜血的跃跃欲试,“这里,有一条立身而起,张开血盆大口的眼镜蛇。獠牙托起心脏。”
眼镜呼吸一滞,手里的动作停顿。
车厢里的空气不断发酵,似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咸鱼,去,把消息带给臭天赐。他会知道怎么做。”
“偲爷!”保镖队长声音登时拔高两分,不乐意。
李偲嘴角勾起冰凉的弧度,眼角弯弯看着车外,龙府大学的门口,人来人往,满是生命力和希望。
“当初你自己主动找上他,现在想过河拆桥,可能么?”
“但是!……阿修罗一直……”
“阿修罗禁止你们把影子世界的事情扯上臭天赐,你找上他那会儿就该知道,会有什么惩罚。”
“我……!”保镖队长还想挣扎一下。
李偲直接驳回,“好了。干都干了,反正是要受罚,得罪了天赐,当心他在阿修罗面前说你一句,到时候就不是简单的处罚就能过去的。”
保镖队长一听这话,恼得直挠头。
“明明是他先主动的!”
“你猜阿修罗信你还是信臭天赐?”李偲把手里的资料翻完,扔回给眼镜,“咸鱼,这种找死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得令。”
保镖队长忿忿捶了椅背一拳,拉开车门,转身下车。
“这件事,我的权限不够,你们知道的。”身后李偲的话从车内传来,“天赐可以把话带给蝎。”
权限,不仅仅是等级的昭示,不仅仅是能力的划分。
更多的是,为了保护。
越级任务的下场,十之八九,必死。
保镖队长垂着脑袋,手搭在车门上,始终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