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文件袋，李偲目送陆一凡和顾清越离开。

等身影彻底在走廊那头消失，她才迅速收了脸上的假笑，转头一把抓住准备离开的蒋天赐。

“天赐哥，你爸他怎么了……刚刚陆叔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好他妈恐怖啊！”

“你啊，”蒋天赐先是一愣，回忆了一下亲爹离开前回头看李偲那一眼，倍感无奈。可这会儿被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抓住，却又分外宠溺退让。他揉了揉李偲的脑袋，用溺毙人的温柔嗓音说道，“真是不作不死。”

“我怎么了啊我就作死了！”李偲把破坏发型的魔爪拍掉，不信道，“我又没得罪他。”

蒋天赐哑然失笑，“还没得罪？你再跟我妈多说几句，连我都不敢保证能把你完整的保住。”

李偲瞪大双眼，不敢相信。

“别不信。”蒋天赐再次按了按她脑袋，然后圈指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小时候天恩总说羡慕你有小小爸爸，你是不是都当她开玩笑的？”

“那不是商业互吹吗？”李偲记得自己每次都很专业的跟蒋天恩说，我也羡慕你有陆叔那么厉害的爸爸。

蒋天赐摇头，转身朝楼下走去。

李偲连忙跟上。

“难道说，陆叔小时候不疼你们？”

“疼。疼痛的疼。”

李偲惊了，“WHAT？陆叔居然打你们啊！怎么会！他怎么舍得？”

“哦，我没挨过打。”蒋天赐背手摇了摇食指，“但是天恩被打过，不止一次。”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下一步楼梯，蒋天赐便模仿蒋天恩说上一句，“‘天恩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公主！妈妈是第二漂亮！’、‘全世界天恩最喜欢妈妈啦，妈妈也最全世界喜欢天恩对不对？’、‘妈妈真好，天恩就知道，妈妈最疼最爱天恩了！’。哦对，还有一句，这句就精彩了。我爸直接家法抽了她三大军鞭。”

李偲：……

有种极度不安且不详的预兆。

“‘思思的爸爸比你好多了！我不要你当我爸爸，我要思思的爸爸当我爸爸！妈妈也不许要爸爸，妈妈让小小叔叔当我爸爸吧！’”

说到这里，正好走到楼梯最后一级，蒋天赐扭头对李偲灿烂一笑。

“懂了吗？”为什么刚刚陆一凡那一眼，会特别恐怖。

瞬间，李偲如坠冰窟。

心里暗骂变态的同时忍不住向蒋天赐投去求救的眼神。

“哈哈哈哈哈哈、知道怕就好。”

客厅里管家蒋叔正指挥着其他人忙活，各式各样的菜肴摆满餐厅的大八仙桌。

听见从楼上一路下来的笑声，所有人脸上都染了笑意。

蒋家老宅其实不缺欢声笑语。

家里孩子不少，五大家族的孩子也常爱来玩。

但是一代又一代的人长大，结婚，生子。

见证着这一切的老仆人们感慨总是比其他人多上许多。

尤其是李偲出事那几年，大少爷每天失魂落魄，像是没了灵魂的木偶人，其他几位少爷小姐也很少情绪高昂得起来。

突然没了温度的老宅，便显得特别孤寂沧桑。

“快，思思小姐快来尝尝李婶儿新研发的鱼，味道可好了！”

李婶端着最后一大砂锅的汤，站在餐桌边呼唤，下一秒就有熟悉的身影以熟悉的速度飞扑过来。

“哇——！！李婶李婶儿~好香好香好香！”

李婶几年没被扑，吓得连忙把砂锅举高到另一边，心惊胆战的嗔她：“哎哟哟，慢点儿慢点儿，汤！烫着！”

好在蒋天赐反应也快，在落于身后的小东西炮弹般飞射而出的瞬间，赶紧追过来，在人被烫着之前，从李婶身上扒下来。

手里拎着后领，这人还不老实，一个劲的往餐桌扑。

蒋天赐又气又想笑，看着放肆的李偲，简直牙痒，“李婶的汤，比精灵球还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