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若久看了过去,他目光沉沉地讥讽道:“这不是七公主,瑾王妃吗?怎么大清早在这买醉,又是想去勾搭谁?”
若久因为喝了酒,浑身暖烘烘的,睨了自己裙子上的污秽一眼,不理会那人,径直走了。
但是还没走两步,又一个泥团砸了过来。
这次直接砸在了若久的身前,炸开的泥浆溅了若久一脸。旁边有人轰然大笑。
“就是她,背叛若久,有夫之妇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太不要脸了!”
“这个女人,不要留在我们万俟,免得脏了地方!”
“就是,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到处勾引男人!”
“……”
周围的话越来越难听,雪球也一个一个砸在了若久的身上。若久想躲,他们却更加变本加厉。
在西北,虽然民风彪悍,但是人们崇尚忠贞,虽不是一夫一妻,但结了姻亲就是生死相依。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忌讳自己的丈夫或者妻子跟别的男子或者女子同游。毕竟跟别人玩的再好。他的身心都是另外一个人的。
所以对于那种辜负别人信任,勾三搭四的女子很是憎恶。在西北,甚至根本就没有青楼这种地方,便是歌舞坊也都是大家可以一起聚集跳舞的的地方。
“砰!”
若久手中的酒坛子被别人的雪球打了一个细碎,碎坛跟酒,喷了若久一脸。若久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却将脸上的泥点子却搓越多。
不用看,若久都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但是周围人看到若久如此,却笑的更大声了,女子不贞,人人得而诛之。他们砸的心安理得。
若久一句话都不争辩,一句话都不反驳。至少在别人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若久回身望了一眼万俟王宫,那个女人,如此不放心自己。非要把自己踩在泥里,再碾一碾。让自己声名狼藉,从此再跟戎狄哥哥没有瓜葛。
若久也不理会自己浑身的污泥跟身后的谩骂,起身上马,朝着城外奔去。
她越奔却急,但是出了城门后,马就奔跑不动了。
昨天大雪飞扬,城中有人迹被踩踏还好,但是城外草原上却是白茫茫一片雪白,不染纤尘,像个纯洁厚重的大被子,盖在草原上。
若久骑着马,雪都漫过了马的脚脖子。没跑多久,若久酒劲山头,她一头栽了下来。
幸亏雪地松软,倒是也没怎么样。
只是一腔怒火直冲若久的头顶,她跪在雪地中,胡乱地拍打着雪花,大声吼道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欺骗她去和亲?
为什么她不能选择拒绝?
为什么她不能放弃自己厌恶的地方。
为什么要污蔑她?
为什么自己把自己弄到了声名狼藉的地步?
为什么?
雪花四溅,四野雪原莽莽。只有若久一个人近乎癫狂的嘶吼。然而天地一百,无人给她回答。
她不是没有羞耻之心的死人!
她在意那些流言蜚语,那么难听,把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扔进了一片污秽中。
她知道那些声音都是假的,可是她就是无法无动于衷当做没听到,当做庸人自扰之。她会疼,会怒,会委屈,会无助!
每一个流言,都像是一把细细密密地针,扎在若久的头顶,指尖,心窝。哪里脆弱就扎到哪里。
她疼的无法呼吸,疼到绝望。
若久望着漫漫白雪,垠垠草原。却发现一片刺目的纯洁。好似容不下一点污秽。
然而她已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