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时,他们这才赶忙往定北侯府。
待他们到的时候,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下了轿辇,若久就看到一片的张灯结彩,门前的狮子上也系了红丝带,活像是冬日怕寒而围的围领。
定北侯匾额上也是一片红色纱幔,悠悠地垂荡在两边,随着春日的暖风轻轻摇曳。
进了门后,若久看到院子中已经布满了红色的桌子跟灯笼,每根柱子上都贴的喜字。定北候府的下人们身穿红衣,穿梭其中,忙的脚都快不点地了。
正门边放着火盆,一些蒲苇,粳米,卷柏缠绕而上。两边挂着合欢玲,发出清脆的响声。
若久跟聂溪尘由沈傲领了进来,单独落了雅座。随即其余金都的达官贵族,煊赫世家皆送礼而至。一时间府上人声鼎沸,热闹喧哗。
若久一路走,一路新奇地看着,虽然她嫁进来时也是如此,不过她毕竟盖着红盖头,什么都没看到。婉柔公主又是出嫁,所以一直没有机会看到。
此时她边走边看,又恢复了像是刚入金都时的样子。
聂溪尘走在她身侧小声提醒道:“注意前方,别东张西望!”
若久仰头看着聂溪尘,笑道:“我第一次进皇宫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聂溪尘睨了若久一眼,回道:“可见你从来也没听过!”
若久调皮一笑,不再乱看。
不过很快若久倒是感受到了一道犀利的目光在凝视着自己。她寻着目光来的地方看过去,就看到文雁正站在廊下,目光幽怨地望着她。
若久被她望的浑身发寒,只好挑衅一般,把下颌一仰,一把抓住了聂溪尘的胳膊。
文雁看若久如此挑衅,气的火冒三丈。恨不能冲上来跟若久打一架。
但今日毕竟不合适,文雁气的跺了一脚,拂袖而去。
随着夕阳余晖渐渐拉长,外面响起了一阵的鞭炮声,若久抻着脖子看过去,只见旗锣伞扇在前,八抬大轿在后。沈傲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状元红,胸前挂着红花,缓辔而行,锣鼓声震天响,鞭炮声闹四方。
院子中很多人都看向轿子来的方向,热热闹闹地议论着。
若久看沈傲的样子,不禁笑了,回眸望了一眼聂溪尘,笑道:“上次你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聂溪尘饮着茶水,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小茶盏,样子倒很是优雅。
片刻后他才抬眸淡淡道:“我可没去西北迎你!”
若久抿嘴轻笑,似乎想象不出来,聂溪尘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状元红带着红花的样子。
随着花轿到了门边,一身凤冠霞帔的小酒公主盖着红盖头被沈傲从轿子中搀扶了出来。
红色鲜艳的嫁衣,就像今天的日子,火红的简直要燃烧到人的心里去了。若久见过那么多次中原嫁衣,唯有这一次,她是从心中觉得这衣服很漂亮。
那是带着幸福和圆满的颜色,而不是离别和伤感。
只是恍惚间,若久像是看到了自己,又像是看到了央合,还像是看到了襄和。一样的头饰,一样的衣衫,都是从红色轿子中走出来,好似真的分不清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