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痛苦的事并不是爱而不得,而是得到了又失去了,留下了难忘的刻骨铭心,令你午夜梦回,辗转难眠。
人生最困难的事情就是彼此装糊涂,大家都知道,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怕偶尔的不小心,让大家看到真相!
世间万物万事,永远环环相扣,美好的事情永远会在你想不到的那一刻掉链子,然后让自觉隐藏很好的你看到血淋淋的伤口。
时间尽头,唯有死亡不可怕。
因为,可怕的从来不是死亡,而是走向死亡的过程。
这就是黄泽平的心路历程。
当看到那枚玉佩的时候,他就知道,一个看不见的巨轮已经滚滚而来。他向上天祈祷,他宁愿这巨轮将自己碾碎,化作肉泥,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骨肉在自己面前死去!
他不单单是自己的骨肉,也是她的骨肉。
前尘旧梦,似乎就在昨天。她的音容栩栩如生,将他从梦中惊醒。他在看着黄上九的时候,总能看到她的影子。
她就像天上的月,忽然间落入他的怀中。他们笑过哭过,他们一起泛舟海上,他们一起走过草原,他们经历风雪,他们一路相伴。甚至于,有时候他伸出自己的手掌,他能感受到她淡淡香味。
所以,他十五年如一日。
他总认为,她会和他一起回来。
可是,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他不敢问,怕自己脑海那个笑着的姑娘会灰飞烟灭。她那么聪明,那么可爱!找不到这世间可以形容她美的词语,她的柔情,令他从那天陷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他愧对她的柔情!
当黄上九出现的时候,黄泽平便知道,这一次,她逃跑了,他把最苦最累的事情交给了他,她要他活着。
生不如死也罢,苟延残喘也罢!
她依旧那么任性!
他一步一步挪过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稍微臃肿的身体,在地面蠕动,看着就像一个古怪的虫子。他叫道,“上九……”
他拼命,用力。
两个黑衣人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看着这一幕。那人站在那里,他也在看着他,在他的心中,黄泽平从来都像一只狗一样!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天上的人,会和他走在一处。
哗啦!
一堆砖石之中,手臂骨折的黄上九再次站了起来,他浑身是血,然后,这鲜血混合尘土,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他走了过来,弯下腰,拉起了这个比自己胖一点的身躯。他身上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地面,和他的鲜血混合在一处。
“爹,我娘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在一起!”他扶着黄泽平,说道。“而我娘,从来没给我说过,她还有兄弟!”黄上九面颊抖动,看着那人,一字一句说道。
“哈哈!”那人笑了。他的笑声,干巴巴的,好像风中的肉干。
“她不说,就是不愿意看到今日的情景!”那人说道,“因为,她知道,我是天!我在世间无所不能,而不是你,你们!”
他轻蔑的看着他们父子,“你们就是湖底的烂泥,你们就是荒原的野草,你们永远不知道天上的风景!”他张开双臂,浑身袍服烈烈做舞。“她怕,她怕看到你们如今的模样,像一只被人拔掉牙齿的狗,死不死,活不活!”
他说的话语,刻薄,恶毒!
“他让我儿子千里而来,你呢?她可曾捎过一句话给你!”黄泽平咳嗽几声,说话断断续续,“你说你是天,那只是你自以为是的天,你如果是天,可曾分给过她一点温暖?天上的风景,她没有看到,她看到的只是一个人!”
“一个普通人。一个能够在雪地里她走向未知前路的人;一个在她痛哭的时候,给她一个怀抱的人;一个在她高兴时,愿意为她驻留的人!”黄泽平摇了摇头,“你要的是天下,你要的是臣服!”
“可是,皇莆续泽从来不是这样的人。”黄泽平说道。
“掌嘴!”那人脸色变了。
“啪!”黑衣人的巴掌落下来,没有打到黄泽平的脸上。黄上九身体一闪,他的后脑中掌,摇摇欲坠。
“哈哈哈!”黄泽平放声大笑。
“好儿子!”黄泽平说道,“这不就是你今天想要看到的吗?你想要一个唯唯诺诺的外甥,你得不到,哈哈哈!”
“带下去!”那人退了几步,颓然坐在了木椅上。
几个黑衣人冲出来,从黄上九手里抢走了黄泽平。
黄泽平扭过头,“呸”,对他吐了一口带血的痰!
“爹,爹!”黄上九挣扎,皇莆鸿福站到了他的身边,一手拍在他的脑后,黄上九昏迷过去。
“陛下,老奴走了!”皇莆鸿福一手扶着黄上九,对他点头行礼。
“走吧,走吧!”他挥了挥手,兴趣索然。就是在这一刻,这位十五年前得到皇帝位置的皇莆渊,忽然觉得很孤独。屋中人渐渐散去,屋中,一灯如豆,人单影孤!
第二日,黄府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