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卿走的时候,给了她一瓶擦手的药,她的手娇嫩,洗太多的衣服,手泡太久了会破皮流血。
捏着青瓷药瓶,宋柔想了想,还是起身去梳妆台那里拿来了小银匙,挑起一坨凉悠悠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了自己的双手上。
这一晚上,宋柔睡得很是踏实。
可宋璐就睡得不太好了。
她怕猫,极其怕猫,昨晚上听到自己房间外头响了一晚上的猫叫声,奴婢们都出去找了好久,不见猫的踪影,但是猫叫声却是一直在的。
吓得她一晚上没睡着,本来眼睛就被自己邦邦打了两拳,尚且有两个熊猫眼。
现在一宿未眠,眼下又多了层乌黑发紫的眼袋。
乍然一看,像极了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
快天亮的时候,眼下一片乌青的苏子卿才抱着猫从宋柔的屋顶跳下来,将猫留下后,径直回了自己的府上。
昨夜宋柔那手,一看就是泡了很久的水,前世就是因为这可恶至极的宋璐,老是大冬天让她给自己洗衣服,还使得宋柔的手变得更加娇弱,冬天甚至要生冻疮。
他看见她手破了皮,虽然当时没说什么,可是出了宋柔的青草院,就跳出墙抱了只猫去到宋璐的院子里。
快天亮了,丫鬟们才捉到那只又肥又凶的猫。
宋璐吓得要死,赶紧让下人们将这天杀的猫给捏死,再丢到后门去。
有下人看着猫皮毛柔顺、模样好看,好心劝道:“大姑娘,婢子瞧着这猫品相不一般,会不会是哪家贵人走丢的......”
话还没说完,宋璐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扇得她晕头转向,“叫你怎么做,你就给我怎么做,违抗我的命令,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丫鬟再不敢说什么,抱着猫就下去了。
宋璐身心俱疲,蒙着头就开始呼呼大睡。
宋璐的丫鬟们陪着她折腾了一夜,早已经疲惫不堪,一个二个精神都是萎靡不振的。
抱着洗净晾干后的衣服,宋柔进了宋璐的明月院,却不想一进去就看到大家都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好些下人都靠着朱漆柱子上打着盹,听到有脚步声,宋璐的贴身侍女宝金看到是宋柔来了,便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进去通传。
宝金刚进了屋子里,宋柔站在院落里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昏昏欲睡的下人们,就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怒吼,“滚出去,你不想活了么,敢进来吵我?”
“大姑娘,您不是说二姑娘来了就......”
“滚出去!”宋璐此刻谁也不想见,她只想补觉,扯过枕头压着自己的脑袋,她厉声道:“再不滚我要你好看。”
本来原计划是,今日宋柔送衣服过来后,她就当着宋柔的面把衣服扔地上踩,再让宋柔拿回去洗。
只是昨夜那猫折腾了她一夜,害得她心惊了一晚上,抱着婢女瑟瑟发抖。
直到天亮,才没听到那阵猫叫声,她这才可以睡觉,哪还有心思去折腾宋柔。
宋柔从明月院出来的时候,还在纳闷,她原以为宋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今日这天变了脸,昨日还是晴空万里,今日却是雾蒙蒙的,盛京氤氲着在阴霾里。
可能是要下雨了,春华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二姑娘,这天看起来怕是要下雨了,要不然咱们明天再出门。”
“带上伞。”宋柔吩咐道。
春华就回头去拿伞了。
今日温亭誉是要与友人在茶楼听戏的。
宋柔不敢耽搁,错过了今日,明日宋璐又给她使绊子出不来怎么办。或者,她出来了可是温亭誉却没有出门。
她不敢放弃任何一次与温亭誉偶遇的机会。
春华拿了伞出来,两个人就上了马车,快走到茶楼的时候,宋柔与春华下了车。
茶楼里坐了不少人,人来人往的,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找人。
台上正演着《牡丹亭》的戏码,伶人画着浓浓的妆,神色凄然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二肩上搭了块毛巾,快步赶了过来,笑道:“姑娘可点些什么?”
“两杯淡茶,一盘瓜子。”
春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见四周过往的人甚多,却不见她们要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