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这山洞里更冷了，宋柔把果子放在他旁边，又去抱了一点柴火进来。

苏子卿拿起一个红彤彤的野果，咬了一口，很是涩口，他也吃得津津有味，咬一口野果子，看一眼添柴的宋柔，再咬一口，再看一眼。

火很争气，噼里啪啦烧得正旺，宋柔的脸上不免落上了一些灰，她也不顾形象了，直接拿袖子擦脸，结果擦得脸上这里一道黑乎乎的痕迹，那里一坨黑乎乎的圆点。

苏子卿笑出了声。

宋柔扭头，见他吃果子还挺开心，眉眼带笑的，不由问道：“这野果子我素来觉得它不太好吃，怎么，今天这个还可以吗？”

“是啊，”苏子卿说着，狠狠地咬了一口野果，柔声道：“倒真是比王母娘娘的蟠桃还可口呢。”

“真的假的。”

宋柔凑了过来，拿起一颗野果，擦了擦上面的灰，一口酒咬了下去。

“唔......好酸。”宋柔一张笑脸骤然变得皱巴巴的，表情很是痛苦。

苏子卿哈哈大笑，“好吃吧？”

“你这坏人，”宋柔瞪了他一眼，“诓我吃这酸不拉几的玩意儿。”

“吃的是心意呀，”苏子卿抬眸，笑盈盈看着她，“宋二姑娘不辞辛苦为我寻来，我怎可去嫌弃这野果难吃？既是宋二姑娘给我的，便是再酸，也甘之如饴。”

宋柔白了他一眼，“那你可得把这些野果全部吃完才是。”

“你也吃，虽然难吃了些，拿来果腹就不去挑剔了。”苏子卿递她一个。

宋柔摇头，没去接，“我不吃了。”

“会饿的。”

话说得太快，宋柔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子卿已经听见了。

宋柔立马打圆场，“我这个人不爱吃饭，有时候一顿不吃也没什么事儿的。”

“你从前，一个月里几顿是一餐不落的？”他忽然收起了戏谑的模样，认真起来问她。

宋柔愣了一下，“大概三四天......”

一个月里只有三四天才能真正吃饱，苏子卿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指尖因为太用力，有些发白。

夜色浓浓，火光里映射着她柔美的容颜。

而苏子卿的脸，也在跳跃的火光里逐渐清晰。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宋柔是枕着苏子卿的胳膊的。

她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大动静将苏子卿也吵醒了，他一脸懵地问道：“......怎么了？”

“苏子卿，你这个混蛋，我怎么会在你胳膊上？”她叉着腰，怒气冲冲问道。

“对啊，你为什么在我胳膊上啊？”苏子卿反应过来了，好整以暇看着她，又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还说呢，昨夜睡了，也不知道是谁拉着我的手过去当枕头，说什么没枕头睡不着，硬生生扯我的胳膊当枕头！”

苏子卿坐直了身子，双手环胸，气呼呼道：“我这手，你知道多珍贵吗？这是一双能写出千古名句，当时七言巅峰之作的手，竟被你拖去当枕头！”

这下轮到宋柔懵了，“我？竟是我......我硬拉过你的手去做枕头的？”

“不然呢？”苏子卿没好气看他一眼，“你这是农夫与蛇吗？我好心好意地没拒绝你，你倒好，这晚上你舒服了，醒来倒是对着我兴师问罪了起来！”

宋柔结巴了两下，见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由信了几分。

少女软糯的声音弱了下去，“原来，原来我才是那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