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直到了半夜,苏子卿终于将自己气得郁闷至极,翻身坐了起来,什么也没说,拿上外衫就冲进了雪地里。
在书房里一待直到天明。
沈澈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苏子卿将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掩饰自己的咳嗽。
“大人,都做好了。”
“好。”苏子卿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朱平应该会去找杜怀安了,你去给方亦的下属支个信儿,让他们过去看看。”
“是。”
沈澈应下后,却并没有急着走。
苏子卿掀起眼皮,淡淡地看着他,“沈大人还有事?”
沈澈想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他,“大人,这个药吃了很快就好。”
苏子卿看着这药瓶,点了点头,“多谢。”
苏子卿的猜测果然是一点儿差错也没有。
满城都是三个恶霸的画像,朱平当即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气得他坐上马车就直接冲进了杜怀安的家门里头去。
杜怀安当时正要出门往府衙里去,迎面就撞上了怒气冲冲的朱平,他还在惊愕于朱平竟然未经通传就擅闯官宅。
不过想想,以朱平在唐州的地位,去哪儿都是不需要通传的,他也经常干这事儿,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了。无非是自己从前不是他的党羽的,便也没有受到过此等待遇,才会觉得有些突然。
“朱大人,您怎么——”
话音未落,朱平上来就直接将他踹了一脚。
虽然朱平年纪已大,但是力气却不小,这一脚踹得始料未及,杜怀安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他顾不得生气也顾不得难堪,从地上爬起来就道:“朱大人!您是不是对下官有什么误会?”
“好一个滴水不漏、左右逢源的杜怀安的。”朱平见他还能心平气和地与自己说话,不由得气笑了,“你都干出这样的事儿了,还能在本官面前装腔作势的,果然是得了贺守真传。”
杜怀安冲着他深深作了一揖,起身道:“朱大人,下官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儿的事儿,但是下官知道这一定是一个误会。下官愚钝,还请朱大人不要与下官卖关子了。”
说完后,他又弯了弯腰下去,“请朱大人赐教。”
朱平的眼神里流露三分的欣赏出来,这个人若是跟着自己做事,定能得自己欢喜。
这样喜怒不形于色,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的人,才是最适合在官场上起起伏伏的人。
不过,自己与他不在一条道上,这样的人,便只能是死路一条。
“杜怀安,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本事,能查得出来这些。不过你知道了打人事件的真相,并且选择将它交到苏子卿的手里,便已经等同于与本官为敌了,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装傻充愣了吗?”
杜怀安怔愣了片刻,见朱平满脸怒气,身后的洪四喜和董诚皆是一脸怨气地看着他,尤其是董诚,恨不得将他吃了一般。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大人是怀疑那些画像是下官做的?”
“是不是你做的都不重要了,你将这些尽数告知苏子卿,怎么,你是想借他的手来除掉本官是吗?”朱平缓缓逼上前去,眼底已经浮上了杀意,“你以为,贺守死了,你就想除掉我们,自己坐上这唐州知府的位置了是吗?”
董诚趁机上前,为了自证清白,他咬牙对着杜怀安道:“好你个杜怀安,将那些卷宗都给苏子卿看了个仔仔细细,现在又在朱大人面前装傻充愣的,怎么,你当我们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