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许知琢想到中午秦争鸣被拽走的事,心里瞬间转过好几种猜测,顿了顿,问了一句:“您找我,有事吗?”
“你应该知道吧,”张萍客气地笑了笑,“咱们去外边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听这语气,没给他留拒绝的余地。
许知琢点点头说:“好。”
学校前门往东走一百米,有一家叫天香园的私家菜馆,张萍也没问他想吃什么,直接带他过去了。
进了店坐下,张萍把菜单往他面前一推:“小许,你看看想吃什么?”
“好,谢谢阿姨。”许知琢把菜单接过来。
对于“小许”这个称呼,他总觉得像是机关单位里老油条对嫩犊子的叫法。
刚把菜单翻开看了一两眼,还没看清第一页都有什么菜,张萍又说:“小许不常来这吃饭吧,这家的蘑菇盅,花蟹豆腐煲,乌梅核桃酱鸡翅,还有那个五柳焖蛋,都挺不错的。”
“那就听您的吧,”许知琢把菜单往张萍面前推了推,“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其实原本他也没打算正儿八经的点菜,只是出于客气才意思性地翻了翻菜单,只是没想到张萍也是没真的打算让他点。
他有点明白秦争鸣身上的气质为什么充满矛盾感了,有这么一个控制欲强的妈,恰好秦争鸣又是一个不受控制的人。
这两人碰到一起,秦争鸣叛逆是必然的。
只是他也有点想不通,秦争鸣的叛逆埋得很深,如果不是这一年半里对她观察得比较多,他也差点以为秦争鸣就是个乖乖女。
她的乖,很像是附加了某种条件的不由自主。
从她敢大晚上在“秀吧”门口等他开始,他就知道秦争鸣不是个普通的乖乖女,甚至可以说,她内心比看起来不受约束的萨爽还要更自由。
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乖乖女的笼子里。
他想得正出神,张萍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转头问他:“小许,之前听争鸣说,你家在平临县?”
这个问题让他楞了一下,如果说那也算是家的话,那就是吧。
顿了顿,他说:“是。”
“爸妈都是做什么工作的呀?”张萍随口问道。
许知琢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往回握了握,看来秦争鸣没跟她妈细说过他的事。
没等他回答,张萍又说:“其实阿姨早就注意到你了,高一入学的时候,你是班里第一名吧?好像在祁嘉述来之前,你一直都是班里第一名,对吗?”
许知琢嗯了一声,回答了上一个问题:“我爸以前在电网上班,我妈是小学老师。”
“哦这样啊,”张萍点了点,“怪不得你成绩这么好呢,原来是老师家的孩子,看来家庭环境对孩子的成长果然很重要。”
“他们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许知琢又说。
张萍明显愣了楞,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你现在……”
“跟着我姑姑一家,”许知琢说,“以前家在襄同。”
张萍又愣住了,随后像是找话题一样,说了一句:“襄同市我以前倒是去过,是个好地方,经济也比咱们这发达。”
许知琢没吭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幸菜很快上了,服务员在眼前摆盘,成功缓解了飘在桌子上空的尴尬。
许知琢等张萍先动了筷才拿起筷子,当然,张萍也是在动了筷之后冲他一伸手:“吃啊小许,别客气。”
吃饭过程中,许知琢估摸张萍应该会遵循“食不言”的传统,也就没多说话,食不知味地慢慢吃着米饭,偶尔夹点菜。
张萍倒是时不时说一句:“吃菜啊小许,别剩下,浪费。”
这一顿饭,许知琢吃得肚子很空,心里很饱,张萍迟迟不进入正题,弄得他有点吃不下,总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
过了一会儿,张萍突然问:“对了小许,你刚说你现在跟着姑姑,那你姑姑姑父做什么工作呀?”
许知琢动作很慢地把嘴里的饭嚼烂咽下去,抬头看着张萍:“我姑是家庭主妇,在家带孩子,姑父是无业游民,在外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