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不正经
祁嘉述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天真浪漫主义者。
前一天晚上睡之前,他对今天的想象这样的——
早上他走进教室,萨爽正在吃煎饼,看到他进来,萨爽笑得很开心,接下来的一天,他们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上课的时候他们会时不时互相看对方一眼,然后继续各自做各自的事,下课的时候他们则会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聊天,隔着一条过道,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对方听见。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分别让两人之间有着说不完的话,他们会聊最近学校发生的趣事,即便那些事的主人公他都不认识,他也会津津有味地听萨爽讲他们的故事……
然而事实却是,萨爽的确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笑得很开心,连煎饼都放在了一边,不过跟他说过“早啊”之后,事情的发展就朝着跟他的预想背道而驰的方向去了。
一整个早自习,萨爽要么摇头晃脑地背课文,要么小鸡啄米一样地支着下巴打瞌睡,每次他满怀期待地看过去,都没能等来想象中让人心神一荡的对视,只能看到萨爽的上眼皮在和下眼皮进行艰苦卓绝地斗争。
下早自习之前,他想着有必要给萨爽制定一个健康作息时间表了,她困成这样,肯定是前一晚睡得很晚,没能高效利用睡眠时间。
结果铃声刚响了一声,萨爽就像被人点了昏睡穴一样直接歪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倒是其他人对于他突来来学校这件事表现得很惊讶,比如方阔,从看见他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说让他有机会上球场露一手,话里话外都是想和他在球场一决高下的意思。
比起这个,更让他心气不顺的是,方阔从早上进教室开始就间或不断地对萨爽搞小动作,要么揪萨爽的辫子,要么趁萨爽打瞌睡的时候回过头弹萨爽的脑门,最过分的是他居然还敢上手捏萨爽的脸。
他都没捏过呢。
每次他想拍案而起大声喝止方阔时,萨爽已经亲自上手去为自己报仇了,他只能把所有看不过去的冲动都转化为内心戏。
虽然萨爽每次都会狠狠地还回去,但他从两人的互动里还是看出了几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暧昧,这种暧昧简直像一种没办法言明的精神折磨,让他心里矛盾到极点,一方面觉得这俩人没羞没臊地互相打闹实在有碍观瞻,另一方面又莫名有点羡慕方阔。
不得不承认,在没皮没脸死缠烂打这件事上,他不如方阔。
他也想跟萨爽打打闹闹,可最多就是心里想想,绝对做不出来。
从很久以前他就要求自己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要表现得像个云淡风轻的大人一样,就算心里已经默默写了一万字内心戏,表面还是要不动声色。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养成了这种情绪不外露的习惯,就算拿刀架他脖子上,他也绝对做不出嬉皮笑脸的表情。
尤其是在公共场所,他心里的包袱太重了,不允许自己举止轻佻。
以前周文韬说他像个一点也不好玩的小古板,他还很嗤之以鼻,现在想想,他说的没错,某些时候他确实挺古板的。
他想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往那边看,却还是忍不住总去看那俩人打闹,暗暗恼恨自己跟萨爽之间的关系不明确,不然他就能指着鼻子警告方阔不要碰萨爽,也能色厉内荏地要求萨爽不准和其他男生打打闹闹。
可惜这些也只是他极其丰富的内心戏的一小部分,就算他跟萨爽的关系明确了,他也做不出指着鼻子警告人这种事。
他只会用文明且低调的方式向方阔宣示主权,至于怎么文明怎么低调……他还没想好。
这边祁嘉述正在演练自己的内心戏,那边萨爽从瞌睡中醒过神来,拄着脑袋发了会儿呆。
发完呆,她转头冲着祁嘉述笑了笑:“祁嘉述,待会儿大课间去不去踢球?”
“踢球,”祁嘉述一下没反应过来,“去操场么?”
“嗯,”萨爽有些苦恼地噘了噘嘴,“我那个球友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闷在教室里,不出来踢球。”
每次看到萨爽噘嘴,祁嘉述都忍不住想把君子风范文明礼仪什么的全都抛到脑后,不管不顾地朝着萨爽扑上去。
萨爽的嘴唇像果冻一样,每次噘起来又收回去的时候都让他很想尝一口。
“哎你到底去不去?”萨爽很有兴致地看着他,“我看了今天天气不错,再过一段时间天冷了就没法踢球了。”
祁嘉述正要答话,方阔转过头插了句嘴:“你没看人家白白嫩嫩身娇体弱么,万一到时候没踢着球,反而让球给踢了,还得让你赔。”
萨爽横了他一眼:“滚,少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