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小九深呼一口气,自保乃人之常情,谁又能说这位侍女做错了呢?
毕竟,自私是人的本性。
但这也恰恰从侧面说明那些忠心护主,英勇就义之人的难能可贵。
“原来如此。”卿小九神色微动:“那杨正兴当时为何不替自己辩解?”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我虽与他相识多年,但我从未了解过他。”卿伯通目光依旧看着窗外,不知道是在窗外的风景,还是在看暗淡的月光。
“不过,此人思想极端,心理变态,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生命,他死的一点都不冤。”卿小九想起死在他手下的阿狼,阿灿,她眼底不由划过了一道寒芒。
“这也是爹做的孽。”卿伯通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若不是因为我的妇人之仁,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小九,这一点,你比爹要做的好,身为一名修士,身为一宗之首,只有杀伐果断才能永绝后患,才能将许多无法预知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白云宗交到你的手上,爹爹很放心。”
此刻,他脸上的痛苦之色,也被骄傲和自豪所取代。
卿小九淡笑道:“爹爹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对昔日好友下不去死手也是人之常情。”
说着她握着卿伯通的手:“女儿喜欢自由,也不擅长处理那些繁杂的事务,白云宗还是要靠爹爹支撑下去。”
卿伯通指尖微动,他也不想将她捆绑在白云宗,依她的天赋,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应该出去见识一下更广阔的天地,若让她一辈子蜗居在白云宗这块巴掌大的小天地,和毁了她无异。
但他现在的身体……
“爹爹,相信女儿,女儿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势的,你会没事的。”卿小九握紧他的手,将头轻轻依靠在他的腿上,神色坚定的眼眸中绽放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但卿伯通听了还是不由心头一怔,他的伤势当真还有希望恢复吗?
他抚摸了一下卿小九靠在他膝上的脑袋,脸上划过一抹希翼之色:“好,爹爹等着那一天。”
“女儿明日就要离开宗门了,爹爹务必要保重自己。”卿小九看着满脸慈爱的父亲,心底浮现了一抹不舍之情。
于情于理,这个时候,她都不应该离开宗门,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得不暂时离开。
“小九,爹爹知道你已经做好决定了,也知道你一旦做了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有所更改,所以,去吧,无论你要做什么,只要你想要做的事情,爹爹都会无条件支持你,但是,你要答应爹爹,凡事要将自身安危放在首要位置,爹爹……爹爹就你这一个女儿。”卿伯通将最后一句话说的异常艰难。
纵使心里有万般不舍,万般担忧,但他知道他的小九已经长大了,有自己该做且必须要做的事情。
而且,在这个紧要关头,依他对她的了解,要是没有特别重要非做不可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他身为父亲,怎能拉她的后腿?
而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要让她没有后顾之忧。